陆羽庭伸手捂着脸,眼中有了泪光,&ldo;我……我……&rdo;
念临风的脸,光洁犹如月神,&ldo;你既然早就知道,如今我也没有必要瞒你。我的妻子没有死,她就是林晚。你要向你父王或者皇上告发,那都随便你。但我郑重警告你,不许再动她一根手指头,否则,我会让你比死还痛苦!&rdo;
陆羽庭咬牙,怨毒地看着我,可是眼中的泪水,怎么也控制不住了。
念临风俯身把我抱起来,大步跨出门去。我这才发现门外的江别鹤和陆羽庭的手下皆已经倒地不起,白蔻和决明跪在门边。
念临风低头问我,&ldo;没有马车,能坚持吗?&rdo;
我点了点头,看向屋中,&ldo;她……&rdo;
&ldo;不要理。&rdo;他把我抱上马,翻身坐在我身后,对决明和白蔻吩咐道,&ldo;你们带着影卫各自离去,屋中的人大可不必理会。&rdo;说完,便调转马头。
身后,陆羽庭似乎冲了出来,被决明和白蔻拦住。
&ldo;夫君!&rdo;
&ldo;我当不起。&rdo;念临风一挥马鞭,马儿便狂奔了起来。身后,女人的咆哮声,比夜风更加的刺骨。
我们回到了我的府邸。府中静悄悄的,想必是李慕辰和下人都睡下了。
念临风说,&ldo;云掌户让方掌柜来府里传过话了,说你今夜要与云掌户商议事情,可能不会回来。&rdo;
&ldo;你总是能猜透我的心。&rdo;
&ldo;可惜没有预估到危险,还是让你受了伤。&rdo;念临风用背推开我房间的门,然后驾轻就熟地把我放在床上,&ldo;药箱在哪里?&rdo;
我伸手指了指衣柜的上头。平日我都得搬张凳子来,才能拿到,也亏得他长得高,伸长手臂就取了下来,拿出棉花和药酒,&ldo;会有点疼,忍着些。&rdo;
我尽量平静地说,&ldo;没事,你来吧。&rdo;
念临风真的不是吓唬我,虽然只是被烧了一瞬,但身上有多处还是被烫伤,就连两边的脸颊也未能幸免。刚才一路狂奔而回,夜风虽刺骨,却也能阵痛。如今这药酒,真是让我招架不住,小声地呼痛。
念临风的手更轻了些,我这才发现他的脸上有几道灰印,与他平日里整洁高雅的模样格格不入。忍不住笑了两声,他却没好气地说,&ldo;你还笑?我的半条命都快被你吓没了。&rdo;
我用手摸了摸他的脸,调皮道,&ldo;这不是好好地活着?&rdo;
&ldo;你胆子真是大!敢单枪匹马地去那么危险的地方?&rdo;
我叹了口气,&ldo;你还别说,你们问不出来的东西,惠娘临死之前告诉我了。只不过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rdo;
念临风显然也很意外,停下手中上药的动作,&ldo;告诉你了?她告诉你什么了?&rdo;
&ldo;她好像说把东西嵌在什么账本里,但是没有说完。&rdo;
念临风思索了一下,&ldo;是不是你在桃李村找到的那个包裹里面的?&rdo;
&ldo;应该不是。我听她的意思是,这个东西肯定在我知道的地方。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账本……&rdo;我仔细回忆,却仍然不得其解。
&ldo;罢了,明日再想。&rdo;念临风上完药,把我放平在床上,&ldo;希望别留下什么疤才好。&rdo;
&ldo;留疤你就不要我了么?&rdo;我抓着他的手,担心地问。
他终于笑了,紧绷的脸松垮下来,&ldo;要。怎么样都要。满意了?&rdo;
我高兴地闭上眼睛,感觉到他在我额头落下一个吻。明日事,留待明日伤神。惠娘红袖已死,我们也与陆羽庭撕破脸,再也没有比这更坏的事情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上午。周身疼痛,脸上也是火辣辣的。昨夜发生的事情,仿佛是在梦中经历的一样。念临风伏在床边,大约是察觉到我醒来,便抬起头问,&ldo;如何?&rdo;
&ldo;你为何伏在床边睡?&rdo;我的言下之意是,你又不是没跟我一起睡过。
念临风淡淡道,&ldo;怕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你身上的伤口。虽说是冬天,也要防止伤口感染。一会儿我再让白蔻去抓几服药来。知道白蔻的人很少,你身边没有人照顾,我也不放心,不如让她以后跟着你?&rdo;
&ldo;不好吧?&rdo;我想起上次白蔻跟我说的话,&ldo;你这个人啊,就是不懂姑娘家的心思。&rdo;
他不解地看着我,我为白蔻叹息。这朵单相思的小花,还没开放,就被北风吹残了。念临风伸手敲了下我的额头,&ldo;有你一个还不够烦心的吗?还让我去猜别的姑娘家的心思。晚晚,你是真有这么大方?&rdo;
我忙伸手搂住他的腰,&ldo;不大方,小气得很。&rdo;
他抬起我的手臂仔细查看,然后坐到桌子旁写药方。他的身形有些瘦,背挺得很直,握笔的姿势一看就是受过很好的教养。我乍然想起,某一日的午后,惠娘也曾经用极其相近的姿态,在花园的凉亭里记账。记的内容是家中琐事的收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