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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2页）

一众苏商哈哈大笑，好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江别鹤更是双手抱胸，&ldo;别想得到？你是什么意思？你要把这些茶叶都毁了？哟，哟，我真的好怕啊。&rdo;

&ldo;你！&rdo;金不换状似无意地向我这里看来，我抬起手往下一挥，他绝望地闭上眼睛，颤抖着去拿一盒茶叶。

对于徽州人来说，红茶是一种精神。是徽州人的骄傲，是茶农的智慧，是徽商能够畅行全国的一种凭证。它是比黄金更贵重的徽州精髓，人杰地灵所孕育，走南闯北所经营。要一个徽州人亲手毁了它，就像让和尚砸了大佛一样。

但我不能直接出面，我直接出面，就意味着堂堂正正地告诉江别鹤，我在徽州，你快来找我的麻烦。

金不换闭着眼睛，把盒子往下一倒，那盒子里的茶叶立刻随风落向湍急的水面，顷刻就没了踪影。苏商各个目瞪口呆，而在场的百姓，先是安静，而后群情激愤。

场面几乎要失控，被白蔻按着的那几个茶商情绪更加激动，几度挣脱着要扑向茶堆。

金不换颤抖着说，&ldo;我宁愿毁了这里全部的茶，也不会让你们的诡计得逞。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们徽商也不全是孬种！幺九，过来帮忙！&rdo;

幺九从人群中走出来，战战兢兢地说，&ldo;掌柜的，你想清楚了没？全……都不要了啊？这可是比金子还贵重的红茶啊！&rdo;

&ldo;倒！&rdo;金不换又拿起两盒，刷地一下倒入水里，接着扔了空盒子，又拿起两盒。幺九本来站在一旁，呆若木鸡，但后来咬了咬牙，也拿起红茶倒了起来。

徽州的百姓开始谩骂，有的已经上前动手去抢盒子。这时官兵突然出现，拦在百姓们面前，把他们奋力地往后推。我心知这是孟知行善意的帮忙，他虽然言明出外游历，不会干涉我的行动，但肯定还留在徽州城内，关注我的一举一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红茶越来越少。苏商也渐渐地不再镇定，着急地低头商议。就在金不换要再拿起红茶的时候，江别鹤大声道，&ldo;住手！快住手！我们买！&rdo;他低头要去拿银票，金不换抬手道，&ldo;慢！今年徽州只产了这么多的红茶，现在只剩下三分之二，所以，我们要提价。&rdo;

江别鹤咬牙切齿地说，&ldo;提，提多少？&rdo;

&ldo;五十两。&rdo;金不换伸出五个胖胖的手指头。

&ldo;你干脆去抢！&rdo;

&ldo;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幺九，接着倒！&rdo;金不换显然已经有了底气，因为苏商们已经露出心虚的表情。而义愤填膺的徽州百姓，好像瞬间明白了金不换的意图，不再谩骂，渐渐地冷静下来。正是因为徽州红茶比黄金还要贵重，所以才要让苏商以及天下人都知道，红茶的价值，在于宁愿毁弃，也不贱卖。

金不换和幺九再次拿着茶叶双双走到江边，方重却一步上前拦住他们，低声说，&ldo;成交。&rdo;

金不换和幺九面面相觑，有一瞬间的愕然，&ldo;五，五十两？&rdo;

&ldo;是，五十两！&rdo;方重看向身后的苏商，&ldo;数一数还剩多少茶叶，以五十两全数购入。&rdo;

苏商们瞠目结舌，而后恍然醒悟，连忙开始清点所剩红茶的数量。金不换和幺九喜出望外，忘记了我的一再告诫，向我这里猛挥手。方重顺着他们，向我这里看来。

几乎是同一瞬，我退离窗边，平复了呼吸以后，匆匆地离去。

☆、商道二十一

我以为能逃，但这太过一厢情愿。

巷子窄得只能供一人通过，而眼前长身玉立的黑袍男子，一身肃杀之气。如果之前我与他并不相识，我会以为他是来杀我的。

我笑，&ldo;西班首，找我有事？&rdo;

他的双目充盈着火焰，几步过来，伸手把我按在墙上，&ldo;我从前小瞧了你。&rdo;

我虽然内心惧于他的气势，嘴上仍然用闲话家常的口气说，&ldo;今后你也不用太高估我。我们各为其主，井水不犯河水。&rdo;

&ldo;你就不怕我把你交给贤王！&rdo;

&ldo;说实话，我现在对贤王一点价值都没有。他要的那个名册已经在姑苏城中毁于一旦了，我充其量只是知道有那本名册的一个人而已。&rdo;

他缓缓地松了手，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日光挤在我们俩之间的fèng隙里，画出了地上两个争锋相对的影子。

&ldo;怎么，不认识了？&rdo;我摊了摊手，&ldo;那得问问你自己原因。&rdo;

&ldo;林晚，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作对？&rdo;他退开一步，摇了摇头，脸上浮现一片自嘲的神情。

&ldo;跟你作对的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你断人生路，助纣为虐，有没有想过终有一天连老天爷都不会放过你？&rdo;

他的面目变得狰狞，猛地又把我扣在墙上，&ldo;我要赢，我要权势地位，我要证明自己比他强！当年我只是个乞丐，他是个白衣飘飘的公子，他可以要我的命，为什么我不能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rdo;

我冷笑了一声，&ldo;别拿你跟他比，你不配。&rdo;

&ldo;林晚！&rdo;

&ldo;我说了你不配！&rdo;我用手抵着方重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ldo;他要杀你，是为了更多人的生。你要杀人，却是为了一己之私。所以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比不过念临风，哪怕当个替代或者影子都不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