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驾着他胳膊的人都沉默不语,门神一样目视前方呆板的站着,对这样的情况,达古已经很是习惯了,从东北到京城这一路上,他都不曾见过这二人有什么交流。
此时的达古更加关心的是笼子外面的情景,他看见笼子外面是一个更大的封闭空间,像是一个山洞的内部,担子周整齐的石壁上明显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这是一个呈圆锥形的空间,因该说是被削掉尖顶的圆锥形,上窄下宽,像一只倒扣下来的碗,顶部最然是平的,但是从底下望上去就好像上面真的是尖的一样,后来达古才知道那个上面竟然是明朝皇帝的陵墓。
他们在还没有到底部的时候停住了,他听见有些刺耳的&ldo;吱呀&rdo;一声,笼子的门被打开,他朦朦胧胧地瞧见眼前有一个闪着昏暗灯火的山洞,他这才发现,石壁上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山洞,有的山洞前面好友一块伸出来的岩石,有些大一点的岩石上,他甚至看见一些人正在&ldo;打架&rdo;,他当时把这仅仅理解为&ldo;打架&rdo;,并不知道这其实就是这里的生活方式,也即将成为他的生存方式。
但是这样突出的岩石这个山洞到没有,这个山洞极小,大概只容得下另三个人并排通过,洞口离&ldo;铁笼&rdo;有八九尺远,中间空荡荡的,他正在疑惑他们因该怎么过去,只觉得一只胳膊突然一松,接着他看见一个人影闪到了他的面前,那个人影轻盈一跃,稳稳地落在了对面的山洞里,除了鞋底和地面沙石的摩擦声,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那个人影头也没回地转了个弯,消失在山洞的尽头,而&ldo;铁笼&rdo;里的另外一个人一如既往地驾着他的胳膊,纹丝不动,片刻工夫之后,他听见了铁链被拖拽的声音,哗啦哗啦地,像是流水的声音,让他在瞬间产生了错觉,好像回到了自己故乡的那条被称作&ldo;白水&rdo;的河流。
接着,他看见刚才那个人拖着一条手腕粗的铁链从山洞里走了出来,铁链两头都有一个发亮的铁钩,那个人将铁链的一头固定在山洞底部的石壁上,达古隐隐约约注意到,那个山洞底部的石壁有一个凹槽,凹槽中有一个组大的铁环,似乎是专门用来固定铁钩的,接着那个人单手将铁链提了起来,粗重的链条在他手里似乎比绸缎还轻巧,那人将铁链往&ldo;铁笼&rdo;一抛,那条手腕粗的铁链就像是一条有生命地蛇一般,一下子&ldo;咬&rdo;住了铁笼,达古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他这才看见,在&ldo;铁笼&rdo;的前端,有一个和山洞的凹槽里相同的铁环。
在&ldo;铁笼子里&rdo;的另一个人,用手向下按了按铁链,似乎是要确定挂得牢不牢靠,鉴定完毕之后,他将达古背了起来,云雀一般敏捷地从铁链上走过去,说是走,其实应该是跳,因为达古只感觉到那人的脚只踩了铁链两三下,他们就已经到了对面的石洞。
达古被放了下来,仍然被那两个木头一般的人驾着,他想到这个比喻,自己也不自觉在内心自嘲了一番‐‐如果这两个人是木头,他不就是嵌在这两块木头中间的一块等着秃鹰来啃食干净的腐肉吗,这么一来,也算是天葬了吧。
两个人拖着他往前走了二三十米,转了个弯,他这才看见这山洞里的别有洞天‐‐一上一下两节石板阶梯上下沟通者,他们往下走的时候,正好有两个人从上面走下来,两个人的脸上带着上,手臂也被利器划伤了,血顺着他们的手滴下来,但是他们似乎毫不在意,依旧手舞足蹈地不知道再聊些什么,只是见着驾着他的那两个人的时候他们顿时安静下来,严肃地一拱手,让到了一边。
达古觉得这两个人有点儿眼熟,似乎是什么时候见过的,猛然想起来,这两个少年人不就是刚刚在那块向外伸展的大岩石上打架的人吗?
那个时候他还觉得非常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打的你死我活,像是在拼命的两个人,眼睛一眨吧的功夫,就好的跟哥俩一样,只是心里凭空对这个地方多了一点好感,当然这样的好感,完全是建立在他对真实情况一无所知的前提条件之下的。
达古还想看看那两个人究竟是真的&ldo;尽弃前嫌&rdo;还是做个外人看的,可是现在他的身体早就由不得他自己控制了,别说走路,就是连回个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们顺着楼梯向下走,楼梯很宽阔,比刚才的门还宽阔,几乎和他们屯子里最宽的那条路还要宽,只是有些像里面在延伸过去的楼梯窄了许多,这些逼仄的楼梯都和他走着的这条宽阔的楼梯相连,就像是无数条支流汇集到一条大河一样,达古注意到,这些楼梯的两侧也竟是山洞,只是这些山洞大小一致,甚至间隔也相等,还夹着一道道门,乍一看上去像是西北的摇动,整个空间像是一个巨大的蜂巢,零星有几个被草席隔着的山洞里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打铁,还有几个略显得大些的,门口都站着像是卫兵一样的人物,他们脸上的表情都与带达古来的两个人一样,淡漠寒冷,让他很是不自在。而他们一行人就在一间有两个&ldo;门神&rdo;把守的门前停了下来,与一路上那些粗陋的木板门不同,这个们是雕花的,后来会识货的达古在回忆那两扇雕花的木门几乎可以肯定那是贵重的紫檀木,门口的两盏油灯和刚才铁笼子里头的一样,在红色火舌中隐隐泛出了淡蓝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