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走,眼角余光却忽然瞟到了不远处杏花树下的一抹粉白。
鬼使神差地,刘宴抬脚走了过去,看清了那抹粉白,好像是一块手帕。
刘宴捡起了手帕,放在手中。这手帕一看就是女儿家的东西,白色绣着粉色的桃花,右下角绣了个歪歪扭扭的沈字,明明是桃花的式样,却所有似无的散发着栀子花的香味。
刘宴心里升起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手帕应该就是那位画画栩栩如生的沈小姐的了。
这帕子已经是半旧了,上头绣的桃花和字的手法也歪七扭八很是稚嫩,一看就是初学者拿来练手用的。但是毫无疑问,这姑娘刚学绣花时,手抖得还挺厉害。手这么抖,画画儿能稳么?
刘宴摩挲了一下帕子上的沈字,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刘宴没有如想象中的空手而归,而是带回了一块粉白的手帕。
好不容易迈出了第一步,刘老夫人自然对他更加严厉,从那次春浴节之后,刘宴便很久没有出过门,一直在家中准备下一篇赋文。而那块手帕也被他放入抽屉里的木盒中,春浴节上的小小邂逅,如同蜻蜓点水般,留下了一串涟漪,又渐渐归于平静。
直到那日晚饭,刘老夫人提出要为他娶妻。刘家现在几乎没有根基,朝中也无人,就算现在有了些起色,也终归是不稳定。刘宴如今已经到了年纪,若是能趁机找个好的亲家,那助力可就大多了。
刘宴表面恭顺的听着,他知道祖母这说是在同他商量,其实只是告诉他一声罢了,反正祖母什么都会给他安排好。
可是他的心却不像他的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甚至莫名烦躁。就在他实在听不下去,想要找个借口先离去时,却听他的祖母道:“我准备明天去沈府拜访一番,听说沈家的三小姐至今未出阁。虽然沈家比咱们家高了不止一层,但是据说沈大人给三小姐挑女婿喜欢家世清白有才华的,说不准你正合的上,明儿我就去探探。”
如同平静的湖面再次被投下一颗石子,春浴节那天的小插曲再次被翻了出来,方才心里的烦躁莫名消下去了一些。
恭敬乖巧的道了句,“让祖母操心了,一切听由祖母做主。”随后回了书房翻出那个手帕,就这么坐到了半夜。
不是在期待,而是压下了心里的那一点小悸动,因为他从来不敢希望。
第二天,他照常起床,读书,练棋,却总觉得时间过得格外的慢。
终于,刘老夫人回来了,说与沈夫人聊的很好,也见到了沈家小姐沈思思,还说下次带上刘宴一起去拜访。
刘宴转过身,第一次发自真心的想笑。
沈思思,原来她叫沈思思。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什么,明明就连面都还没见过。但是有些时候,人的情绪就是这么奇怪,莫名的,他就已经开始期待与一个素未谋面之人的相见。
只是可惜,他还没来的及去沈府拜见,就先收到了封他为翰林院监察史,即刻去翰林院整理典籍的旨意。
不是什么大官,但是对于如今的刘家来说,算是个大喜讯了。一个是已经稳稳当当的官位,还有一个是还没什么影儿的婚事,刘老夫人当然选前者。
看着祖母兴高采烈给他置办行头,嘱咐他进去要如何与里头的前辈大人打好关系,完全忘了原先定好的第二日要去相府拜访的事情,刘宴苦笑了一声,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没想到这场半途夭折的相见,居然在不久后的宫里偶然成了真。
彼时他已经在翰林院不眠不休的忙了好几天,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些不好。
所以才在抱着书回翰林院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人。匆忙之下只来得及看清对面是长公主殿下,便匆忙下跪请罪。
还好长公主没有怪罪,刘宴面上保持淡定的谢了恩,捡起地上的书就要行礼告退,自始至终都没怎么抬眼。
“思思,你过来帮我看看,我这肩膀上是不是沾上灰了?”
“公主殿下,走路小心些,万一再像这次一样走路撞到人了怎么办?”
“知道啦,我这不是太兴奋了么,快来帮我瞧瞧,我总觉得蹭上青石灰了。”
刘宴脚步蓦地顿住了。
慢慢回头,看向了站在长公主身后给她轻拍着肩膀上的灰的姑娘。
穿着一袭天青色的长裙,衬的身量娇小纤细,头发绾了松松的垂云髻,露出的侧脸和脖颈肌肤细白如瓷,一双泛着水光的灵气四溢的眼睛正专注的找着长公主身上蹭上的灰尘,找到了便脸颊微鼓地细心将其拍干净。
那轻拍的动作,宛如敲在了刘宴的心上。
“原来,这位便是沈家的三小姐么?”
第65章番外五欢喜冤家
秦沐和段修宁的第一次见面,没有微风轻拂,花瓣纷飞的浪漫,也没有危险即来,英雄救美的波澜壮阔,有的只是猝不及防,以及鸡飞狗跳的你追我打。
那天,天气闷热的很,估摸着很快就要下雨,秦沐懒得出门,便让人把她养的两只蛐蛐儿,大王和小王搬进了屋子里,躺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逗着它们玩儿。
午后容易犯困,秦沐逗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直到素心急忙走进来摇醒了她。“公主,快醒醒,段世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