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适容这几日食不知味,恨不能是自己受了这伤,看着薛措如今重伤昏迷,心便像一颗琉璃珠子在手中捏碎了,碎琉璃渣握在手心扎出满手的伤痕。
年丰挠挠头,想了想法子:&ldo;也不知道阿婆这药能不能成,先就这样吧,明日我进城时给他再买些药。&rdo;
晏适容连连谢过,取下腰间的血玉与年丰。
哪知年丰却不接,一张胡茬的脸涨得通红:&ldo;我……我又不是为了这个才救你们!&rdo;
&ldo;可抓药也要钱啊,何况我与他留宿在年兄家中,吃喝用度每一样也都需要钱。&rdo;
年丰仍是不接,想了半天,看着晏适容一身就算是染了垢也十分华美的锦缎,不禁问道:&ldo;是不是……你们京城里的贵少爷贵小姐都这样?&rdo;
&ldo;都哪样?&rdo;
年丰却没有再说,出去喂牛去了。
翌日,年丰给薛措买了药,便去熬了。
晏适容在厨房看着年丰如何熬药,悄悄记在了心里。等到下次便是他给薛措熬药了。
一日日一张白净的小脸像只脏兮兮的小猫,他手背一擦,却是将污黑迹越擦越大了。
这家农户并不宽敞,也不暖和,风一吹,破窗户里吱吱呀呀地灌着风。可即便如此,晏适容给薛措喂药时,忽就生出一种家的感觉。药喂完了,晏适容又开始咳起嗽来,嘴角挂着血迹。
年丰一看,连忙给他递水,晏适容苍白着一张脸同他道谢。
年丰便觉得眼前这个小少爷比床上那个的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
等到晏适容不咳嗽时,年丰忍不住问他道:&ldo;那个是你相好吗?&rdo;
乡间的汉子说话就是这样耿直,一句相好便抵了心中千缕情丝。
晏适容认真想了想,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个词,第一次觉得竟是这样动听。
他忙不迭点头道:&ldo;对。&rdo;
眼睛亮亮的,他说:&ldo;是我相好。&rdo;
&ldo;可是家里人阻拦这才逃出家门了?&rdo;
&ldo;嗯。&rdo;
年丰摸了把眼睛,轻轻笑了:&ldo;挺好,挺好。&rdo;然后便再未说出话来。
晚上阿婆来看望薛措时,发觉那伤口有愈合的趋势了,这便放下了心来。阿婆还带来了一碗鸡汤,说是要给薛措补补身子。
晏适容讶于这处的民风竟这般朴素,一时十分动容。
阿婆爱怜地看着晏适容,竟是想起自己早夭的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