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可馨的母亲是定国公同父异母的妹妹,虽感情不甚亲密,但却也没什么过节。在老一代定国公夫妇去世之后,定国公对家人突然重视起来,这也是为什么在叶可馨父母双亡之后,他执意将叶可馨接来定国公府教养的缘故。
况且,对于心机重的女人,男人总是持一种宽容态度的,归根结底,这些女人斗来斗去都是为着男人的宠爱,男人们享受着这一切,最多在闹出事来才会出面惩戒,但大多都是轻轻一罚罢了。
所以长公主不将希望寄托在定国公身上是对的。遇到这样的事,定国公只会想到将叶可馨给苏云恒做妾——也许还不是做侍妾,而是做贵妾,甚至做二房,毕竟叶可馨就算是庶女所出,现在只是孤女,但也是堂堂苏家后人。
长公主不愿苏云恒纳妾,并不仅仅是因为黛玉同是穿越女,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自己刚穿来那会儿被定国公房里的几个妖精害得惨了。后宅不稳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女人太多,宝贝儿子苏云恒要想过上好日子,还是只有一个老婆的好。
定国公越想越是心虚,长公主则是越想越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想也知道这两人会是谁人占上风。
事情就这样在各种细微的巧合和奇妙的人性变化下和平解决,连苏云恒这个做儿子的都没有想到。
且说苏云恒坐在松风轩的小书房里,时不时的往窗外张望,后院以及后院外面一大片的地方都生长着巨大的松树,因为苏云恒很少打发人去打扫,所以落了一地的松针,间或还能看见松鼠跑来跑去。不时有鸟儿飞过,或在树上吱吱喳喳的叫着,都让苏云恒一阵紧张,继而失落——这都不是林府飞来的信鸽。
此时黛玉还正在拿着那些打磨好的金刚石对着阳光啧啧称奇呢,又正巧遇上宝琴来访,黛玉便先把匣子里的信件收进柜子里,单留这些金刚石与宝琴共赏。这么一来,苏云恒就苦苦的多等了几个时辰。
直到宝琴告辞,承影便忙拿了信来给黛玉过目。
打开看时,整封信却都说的叶可馨落水之事。黛玉粗略一看,虽然苏云恒将事情很客观了描述了一遍,但是黛玉还是看出许多隐含信息。
其一,这件事刚一发生,苏云恒就忙着给自己写信,目的应该是不希望自己误会,至于不希望自己误会什么,那就很好猜了,无非是桃色诱惑罢了。这样的事早在黛玉的预料之中,因此此刻发生了,黛玉倒也不是很吃惊。
其二,这件事里面的诸多巧合,黛玉不认为那真的是凑巧,在后宅呆的时间长了,纵然是黛玉这样被许多人保护起来的,也知道内宅里许多弯弯绕绕。这么巧的巧合说出去任哪个深宅大院的人都不会相信的。
其实叶可馨早就在黛玉面前表露了态度,很久以前,黛玉还没有跟苏云恒有过什么接触时,叶可馨就曾经以主人的态度来招呼黛玉,那样子就好似在警告黛玉不要对入主定国公府有什么奢望似的。那会子黛玉只是一笑置之,谁知命运竟如此奇妙,叶可馨那时的杞人忧天竟成了颇有远见。
黛玉看完了信托腮望向窗外,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也许这个时候定国公府已经决定下来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事情的处理结果不外乎两种,一种是妥协,让叶可馨委身做妾,虽然她是定国公的外甥女,但是显然还是不能跟黛玉这个有圣旨赐婚的正妻平起平坐的;第二种就是不让叶可馨做妾,这里面可以处理的方法就多了,委婉点的可以等传言淡一些的时候把她嫁出去,狠一点的就是不考虑她的未来,简单的让她别捣乱就行……
想了一回,黛玉走去楼下书房,命人磨墨铺纸,给苏云恒写了一封回信。秉持古代闺秀矜持的特点,黛玉这封信也写得相当委婉,但是相信苏云恒一定能看出自己的意思。
松风轩这边,松子端了茶点进了书房,见苏云恒正皱着眉头凝神看向窗外,还以为有松鼠在打架,不由得也跟着看出去,瞅了半天除了松树松针,什么都没看见,连偶尔看到的松鼠也没看见,便上前将小茶盘放在桌子上,把茶点一一摆好。
苏云恒没有转头,只挥挥手让他下去,仍旧死死的盯着窗外。
书房的角落放了四个冰盆,但是因为窗户大开,所以温度也降不下来。松子便关切道:“世子热不热?不如把窗子关上罢?”
苏云恒还是没有转头,只道:“不必多事,就这样最好了。”
松子见世子爷今日大异于往常,不知发生了何事,便决定出去寻阿九打听打听八卦,刚退出门外,正欲关上房门时,忽见苏云恒猛地站起,右手一伸,便抓了一只信鸽在手里,那信鸽神态骄傲,毛色鲜亮,正是时常用来跟林姑娘送信的信鸽。
松子偷偷一吐舌头——原来世子是在等林姑娘的书信啊,这便没什么好奇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