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芳宁绝不会让这件事被轻轻揭过,她闻言欠身道:“祖母,芳宁有事相告。”
沈老夫人这才移了微末的余光去看向沈芳宁,她漫不经心地说:“你有什么要事?”
沈老夫人才看向支撑窗外的罅隙,她不经意间地一盯,就看见古怪地站着的玳瑁。心里正疑惑,她看样子也不像自愿站着的模样。
沈芳宁则对身后半步的琥珀说道:“把人带上来。”
沈老夫人随着琥珀和玳瑁一干人步入里间后,她的眼神愈发深邃。看着玳瑁被琥珀用布条绑着,不禁问道:“芳宁,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语气里有一丝不虞——沈芳宁对玳瑁这样,无疑是打了她的脸。
沈芳宁看着沈老夫人的面色并不感到害怕,她微压了压嘴角,露出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神情。春水一样的眸子里也乍然露出难以启齿的神态。
“这是田氏,大伯母房里于管事的媳妇。”
琥珀站在一旁,她替沈芳宁说道。
田氏多年买卖场上混出来的经验,加之理智也拢回大半,自觉自身应该此时说话,便随着琥珀的声落福了福身。
她连忙接过话茬,“老夫人安,今日来此是希望老夫人替我做主的。”
老夫人皱眉看向沈芳宁,她深居沈家,往来都是京中的官宦之家。显然田氏不够格入她的眼,颇愠道:“何事?”
田氏木着一张脸,她攥紧了拳头说道:“玳瑁勾引我家那东西,不知廉耻的东西……人证物证俱在,也不知沈家是否容忍得下这么一个贱……”
她越说越急,唾沫四溅,容不得旁人插嘴。一张平凡的脸格外的扭曲,猩红的眼睛仿佛一张血盆大口要将人生吞活剐。
田氏未像之前那样只一味地唾骂玳瑁,她一字一句地陈述,更像是把二人齐齐拖入深渊之中。
玳瑁的寒意从脚底钻进骨子里,直涌而上爬上她的心头。她完全不敢抬头,就怕看见沈老夫人那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她一下软了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没有人比沈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更知道她的手段!
她这时候才从心里生出一丝后悔来……明明她有大好的前程……
玳瑁薄削的嘴唇忍不住的颤抖,而一直盘旋在她的头顶的目光始终未曾移开。
沈芳宁眼瞅着沈老夫人眼底的怒意一层掀过一层,她方才说道:“祖母,您看这……”她的犹豫不决落在沈老夫人的眼里则是重重地讽刺。
沈老夫人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她气血涌上来,雷霆之怒如暴风雨来时,“去把她的婆子娘和于管事给我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