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何意?角助蹙眉问道。
「或许这女人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确藏有某些个灰暗、污秽的念头。」
「灰暗、污秽的念头‐‐?」
「之所以应勒索支付银两,或许是相信自己亦有可能有此犯行。眼见两名恶棍如此指控,到头来‐‐这女人在不知不觉间,错觉行凶者的确可能是自己。」
「不知不觉间如此错觉‐‐?」
人真可能这么傻?嘴还来不及阖上‐‐
「不,的确有此可能。」
角助接着又喃喃自语般地说道。
「总而言之,虽然难以相信人可能错乱到分不清自己是否曾下毒手的地步‐‐但若是发现即便自己做了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可就真的难说了。愈是对娃儿的死心怀愧疚,遇上不实之冤的勒索,便愈是难以拒绝‐‐或许阿缝夫人的心境,便是这般。」
有理,又市说道:
「勒索之徒的贪婪永无止境。一旦乖乖支付,往后就什么道理也说不通了。先给了银两,再辩驳自己并未犯罪,谁要相信?」
「当然没人要相信。想必‐‐阿缝夫人也未作任何辩驳。」
「阿缝夫人虽是个开朗认真的妇人,但人总不可能完全表里如一。一副身躯生有两张嘴,的确是个折腾。总之,另一张嘴,已教那婆婆给挪到自个儿身上了‐‐」
阿清为一己罪业深感愧疚,为此出家。
事到如今,追究罪责已毫无意义。
阿清与亡故的前媳妇儿似乎总是处不来。若不是媳妇儿死了,恐怕就要轮到阿清夫人死了‐‐周遭均如此传言,看来关系的确是十分恶劣。
即便如此‐‐
这关系恶劣,也并非出于什么理由。对此,阿清自己十分清楚,也已深切自省。
或许正是为此,阿清才强迫自己一改本性,对阿缝疼爱有加。反之‐‐又将那难以压抑的胸中恶念,施加于原媳妇之遗子正太郎身上。
凡是人,均有二口,又市说道:
「欲笔直行于中道‐‐根本是难于登天。」
话毕,又市便模仿起棠庵,不住蹭着自己的下巴。
注1:位于今东京都文京区根津,东京十大神社之一,为江户时代规模最大的神社。
注2:串以木签的糯米团子。
注3:武藏国,日本古代的令制国之一,又称武州。武藏国的领域大约包含现在东京都(不含东京都的外岛)及埼玉县、神奈川县的东北部。
注4:石高为统计大名或武士从领地内所得之收入或俸禄的单位。
注5:指石高低于三千石,无官职的旗本、御家人。
注6:幕末至明治初期,以歌舞伎或戏班子演出的残酷故事为主题印制的浮世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