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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刘备道：&ldo;郑公有两个外孙女，孪生姐妹，听说长得一模一样。妹妹叫赤芍，好骑射，臣未曾见过；姐姐就是白芍，见过几次，确是德才兼备之女。&rdo;汉献帝问：&ldo;还有呢？&rdo;刘备不解：&ldo;陛下问什么？&rdo;汉献帝困难了一下，说出来：&ldo;相貌如何？&rdo;刘备笑了：&ldo;臣不曾用心，但说花容月貌绝不为过。&rdo;汉献帝眯眼阴沉了一会儿，举酒一饮而尽，而后指着宴歌舞的宫女呵斥道：&ldo;停‐‐！错了！&rdo;宫女们胆战心惊地停住了。汉献帝起身离席，走到宫女们面前：&ldo;你们真是品位低下，连这君子好逑舞也跳不好！窈窕淑女在哪里，连左右手法步法都不协调？今日看在国丈、皇叔的面上饶你们一回，往后定罚不赦。&rdo;说着一甩袖，&ldo;你们下去吧！&rdo;歌舞宫女垂眼敛容鱼贯而下。

汉献帝回座还未坐下，小太监黄二匆匆进来，说有要事禀报。见汉献帝脸上正挂着怒气，一时未敢上前。汉献帝训道：&ldo;黄二，有何急事非此时来报？&rdo;黄二犹豫了一下，还是斗胆上来凑近汉献帝禀告道：&ldo;黄福方才出宫了，由北宫门，颇蹊跷。&rdo;汉献帝警觉了：&ldo;噢？有何人接应？&rdo;黄二说：&ldo;不知。他回来若对皇上坦言了则没事，若隐匿不言，则必有事。&rdo;汉献帝说：&ldo;好，去吧，朕还是那句话，他若犯事，你发现了，就去掉他起用你代替。&rdo;黄二磕头退下。汉献帝落座，对刘备道：&ldo;这个黄二是黄福的亲弟弟，现在竟是朕用来监视黄福的犬。为了能取其兄而代之，他不遗余力。可叹这满天下皆是为势利所趋之人，哪有几个忠臣死士！&rdo;刘备听着，只能慨叹应和。

汉献帝按住刘备的手，侧身道：&ldo;朕全靠玄德叔了。&rdo;

刘备道：&ldo;臣已说过，誓死效忠陛下。&rdo;

六

曹操未曾想到，班师许都后第一日上朝就遇如此&ldo;廷斗&rdo;。晚上便会同幕僚商议对策。

相府外戍卫森严。相府内郭嘉、荀攸及诸谋士分列曹操左右，曹丕在父亲身边侍立。曹操刚要开口，军士进来急报：&ldo;徐州刺史车胄将军率五百亲兵护送一车队日夜兼程往许都赶，离许都已近在咫尺。&rdo;谋士们面面相觑：&ldo;丞相不曾召他回来，也未曾收到预报，他擅自带兵进京，有何事变？&rdo;曹操略皱了一下眉，&ldo;擅离徐州职守，实为大不当。但车胄乃忠诚可靠之人，不必多疑，此来必有特别隐情。咱们还是会商要事，一如惯例，诸位还要放胆直言。&rdo;郭嘉开言：&ldo;今日朝上，丞相亲自与他们理论，太屈尊就下了，该让卑职等出来教训赵彦、孔融等。&rdo;曹操说：&ldo;要看情况，有时汝等出来讲话，孤不语，好；有时，孤出来独当一面，汝等不出来，好。对这几个小人物，大可不必群殴。廷上斗争，全在理上作战，不可以势压人。我曹某已所谓权倾朝野，尤该依势讲理。任人弹劾，任人攻击，示点弱，并无坏处。步步有理，节节驳辩，才可使众人服。所谓威而不猛，后发制人，才能既克敌，又现宽仁于中间之人。若汝等一哄而上，人多势众反而不好。&rdo;

郭嘉道：&ldo;卑职知是此理，但看丞相孤军应敌，实为不忍。&rdo;

曹操笑了：&ldo;孤实并不孤独啊。汝等都张口，还不把他们吞了？&rdo;郭嘉道：&ldo;丞相廷上作战，进退实为得当。皇上特赦，那是皇上有权，丞相毫不分辩；皇上命为赵彦设免死牌，丞相不设，这是丞相手中的法度。&rdo;曹操笑了：&ldo;汝等真是我曹某的心腹，甚知我心。&rdo;郭嘉道：&ldo;不过，皇上这一特赦实是用心险恶，既笼络了杨彪太尉，又挑拨他与主公成了死敌。&rdo;曹操说：&ldo;天下人都不傻，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不能总笼络，莫非把天下都赏给杨彪？他也不能总挑拨，我与杨彪也不会日日有过节。噢，过几日是杨彪五十大寿，我准备了一份礼单，来，荀攸念念。&rdo;

曹丕将礼单递给荀攸。

荀攸朗声念道：&ldo;太尉杨彪足下：为贺足下五十寿辰，今特赠锦裘二领，八节银角桃杖一枝，青毡床褥三具，官绢五百匹，钱六十万，画轮四望通幰七香车一乘，青牸牛二头，八百里骅骝马一匹，赤戎金装鞍辔十副，铃眊一具，驱使二人，并遗足下贵室错彩罗縠裘一领。织成靴一量，有心青衣二人，长奉左右。所奉虽薄，以表吾意。足下当慨然承纳，不致往返。&rdo;荀攸念完道：&ldo;丞相这份&lso;薄礼&rso;实在不薄。杨彪收到会高兴两天，但也不一定能长久。他早晚会与主公鼎足而立，情势使然。&rdo;又有谋士添话道：&ldo;送了白送还不如不送，白费财富，弄不好，还会觉得你是有意拉拢他。杨彪与丞相迟早是势不两立。&rdo;

曹操笑了：&ldo;金银财富不足贵，我更不存什么非分之想。一份贺礼不能改变大势。但天下做事要有理有节。对杨彪，你生日，该贺寿贺寿；你暗连袁绍、袁术，该监视监视；你有病在家，该登门拜访登门拜访；你家人犯法，该法办法办。总之，什么事就是什么事，该礼则礼，该兵则兵。礼不过分，过则为谄媚；兵也有度，无度则为蛮横。对事该委曲求全则求全，不可求全也不必过于委屈。今日能相安无事乃至相安共事，则相安；明日有事相争，再说明日的。害人之心不可有，指彼无害我之心我不可加害于彼；防人之心不可无，则是知彼可能加害于我则必防之。防之不及则为愚钝，防之太过则为多疑，徒劳自己又激彼生变。这里的尺度分寸，全在恰到好处。&rdo;曹操转回头对曹丕说：&ldo;这是你要学习的。&rdo;曹丕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