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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曹丕审视了杨小一眼，略点头。

杨小说：&ldo;知府大人，小的还有更重大案情要报。&rdo;说着看曹丕左右。曹丕道：&ldo;这里都是秉公执法之人，你但说不妨。&rdo;杨小道：&ldo;袁术密使昨日到杨彪太尉府。&rdo;曹丕一下注意了：&ldo;可确实？&rdo;杨小道：&ldo;确实，此信使现在太尉府下榻，小人略知三四。&rdo;曹丕点头对衙役们吩咐：&ldo;好，带下去好生安置。&rdo;又对杨小说：&ldo;但等事情落实，自有奖赏。&rdo;杨小说：&ldo;谢大人。&rdo;被衙役们带下了。

曹丕略思忖对左右讲：&ldo;此事甚为重大，汝等务必严守秘密。&rdo;左右共声答道：&ldo;遵命。&rdo;又有一官员报告：&ldo;还有一事也甚为重大。&rdo;曹丕问：&ldo;何事？&rdo;那官员道：&ldo;就是许都这数十日来一直在办的费庄灭门案。如大人所知，该庄一家十四人被杀绝灭门。此案至此才查到元凶。&rdo;曹丕问：&ldo;何人？&rdo;那官员说：&ldo;容卑职与大人私语。&rdo;曹丕说：&ldo;何至于此？虽皇亲国戚，权贵重臣，也可照讲不讳。&rdo;那官员摇了摇头，上来对曹丕耳语几句，曹丕顿时脸色有变，问：&ldo;确实？&rdo;那官员说：&ldo;不确实岂敢与大人讲。&rdo;

曹丕眯眼狠想了一下，挥手道：&ldo;备轿，去丞相府。&rdo;

曹丕一路乘轿飞奔，心急如火。

轿子一到丞相府，森严而立的门卫将士见是曹丕未加任何阻拦。他登阶而上，入了大门，穿庭院，直奔大堂。大堂内空荡无人。守卫告之：&ldo;丞相已退堂，在后花园与孔融大人饮酒说话。&rdo;曹丕一路径直入了后花园，见曹操与孔融正坐在亭子间饮酒说笑，旁边几个支架上挑着字画。

曹丕立刻将脚步放缓，来到亭中：&ldo;父亲大人。&rdo;曹操说：&ldo;有急事？&rdo;曹丕犹豫了一下说：&ldo;没有。&rdo;曹操说：&ldo;那好，父子之礼，上下之礼，都不用行了，一并坐下，陪我与孔大人饮酒。&rdo;孔融放荡不羁地说：&ldo;我哪里是什么大人，一个谏议大夫，论官论位，还该在曹丕之下，你吏部侍郎、刑部侍郎兼许都太守，加在一起，是大员大臣了。&rdo;说着仰饮了一杯酒接着说：&ldo;曹丕穿文官服比穿将军装又是另一番风采。&rdo;曹操笑道：&ldo;现任侍郎、太守，着文官服，将来出征可再换将军装。&rdo;孔融指着曹丕笑道：&ldo;你是文武全才了。&rdo;曹丕入座，侍从为他添杯斟酒。曹丕说：&ldo;不敢，是文武不才。&rdo;孔融对曹操说：&ldo;你这虎子可比我当太守胜任多了，我只会豪饮，所以当庭反对丞相的禁酒令。&rdo;曹操笑道：&ldo;聚众豪饮当禁，在家小饮则可。你是文魁星下凡，我这制定禁酒令的，也要在家请你不时小酌，才可不得罪文魁星啊。&rdo;

孔融又举杯一仰而尽说道：&ldo;听说丞相府主簿是郑康成郑公外孙女，才华横溢，诗书琴画样样出众，不知孔融是否有幸一睹这位才女风采？&rdo;曹操笑道：&ldo;自然有幸？&rdo;他对左右吩咐道：&ldo;请主簿一同饮酒会客，告诉她家人是一代风骚人物孔融孔大人。&rdo;侍从有人&ldo;遵命&rdo;去了。曹操又想到什么，又对一侍从说：&ldo;你再去告诉主簿，此并非一般客套应酬，实是诗文酬唱之兴会。&rdo;这侍从也去了。孔融笑道：&ldo;看来这位主簿很清高啊。&rdo;曹操对孔融解释道：&ldo;主簿有其志。非公事或必办之事，其不愿者孤概不勉强。&rdo;曹操见曹丕心思不在，又问：&ldo;你是否有要事？&rdo;曹丕连忙说：&ldo;没有，只是诗文应对，在父亲和孔大人面前，丕实自叹不如。&rdo;孔融笑了：&ldo;曹丕于诗文颇有见地，怎如此谦虚了？&rdo;

曹操一指旁边挂着的几幅字画说：&ldo;这是我最近书写的几幅诗文，请文魁星一一评点。&rdo;孔融又饮一杯，放怀道：&ldo;等那位才女来了，我自有评点。&rdo;

曹操看见白芍已在侍从引领下从那边过来，笑而不语。

孔融则仍在放大话：&ldo;这些诗文，我暂不看，但等那位清高主簿一到，我即兴评点，一试高低。&rdo;

白芍已立于孔融身后，听见此话莞尔一笑。

曹操笑着，一指孔融背后。

孔融回头见白芍已在，顿时有些尴尬，也就借酒一抹脸笑了。曹操示意白芍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又指孔融：&ldo;好了，就请文魁星现评现点，这里都是我曹某近几年写的诗文。&rdo;孔融不客气，抬头将那些条幅顺序扫过：&ldo;这首《度关山》，&lso;天地间，人为贵&rso;，开篇即太政论，免看了。这首《对酒》诗，&lso;对酒歌，太平时，吏不呼门。王者贤且明，宰相股肱皆忠良。&rso;开篇又太实，不足评。这首《陌上桑》，&lso;驾虹霓，乘赤云，登彼九嶷历玉门。济天汉，至昆仑，见西王母谒东君。&rso;开篇浪漫，四处地名实而不实，有大气象，但苍老有余，仙韵不足，无需往下诵读评点。这一幅《短歌行》，&lso;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rso;开篇诗韵十足，且唯有杜康，对酒当歌，颇合我心。再往下读诵，&lso;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rso;好，情深意挚，一片悠然！&lso;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rso;写到这里丞相诗才显露，再往下，&lso;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rso;此两句质朴无华，诗意含蕴。再往下，&lso;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rso;好，好，丞相这首《短歌行》可谓真正上品好诗，评其为千古绝唱也不为太过。&rdo;曹操听到这里方露笑意，但孔融言锋一转说道：&ldo;这最后四句，虽是全诗最佳，但按孔融之见，也不无瑕疵，丞相，得罪了。容孔融借酒一一道来。首先，这&lso;月明星稀&rso;就并非最佳。此诗通篇凄清苍凉，要凄清苍凉，就不如改为&lso;月朗星稀&rso;。为何？&lso;明&rso;者，日月之光也，《易经》中孔子所谓&lso;与日月合其明&rso;也。有日，有月，甚明必显丰盛光大，不合此诗凄清苍凉之境界。而&lso;朗&rso;者，良月也，纯月之光，显然比日月合&lso;明&rso;更凄清，更合全诗意境。所以，月明星稀不如改为月朗星稀也。再往下&lso;乌鹊南飞&rso;，也不无不妥之处，乌者，乌鸦也，鹊者，喜鹊也，乌、鹊二鸟习性不同，并用不妥。乌鸦迁徙之鸟，寒必南去，暖必北归。喜鹊则多为常居之鸟，你可见冬日寒冷，许都喜鹊照留不误，所以，&lso;乌鹊南飞&rso;，不如改为&lso;乌群南飞&rso;。再往下&lso;绕树三匝&rso;，为说南飞之鸟寻落脚处难也，不如改为&lso;绕树七匝&rso;。《易经》中有谓&lso;反复其道，七日来复&rso;，有谓&lso;跻于九陵勿逐七日得&rso;等，都讲七字可谓生灭循环之道，七字有其天行之道韵味也。又往下&lso;何枝可依&rso;，自该改为&lso;何枝可栖&rso;更妥当，鸟落树为栖也，栖者偏旁从木，合鸟落树之义也。依者，人与人相依也，鸟与树不可依，只可栖也。再往下&lso;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rso;又露丞相为政之实也。诗讲比兴虚拟也，此处一落实，则不为美也。好了，孔融放言至此，请丞相海量。但听主簿高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