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林说到这儿,惶恐地跪了下来,这才低下头继续道:“禀王爷,霜林不敢惊动里面,王管事这会儿还在程公子屋里。”
“你说谁在程亦轩屋里?”
关隽臣愣住了,喃喃地重复道:“王谨之?”
这三个字刚说出口,关隽臣便感到脑中“轰”的一声。
他瞬间面沉如铁,一字一顿地道:“你带本王过去。”
……
长安的雪又突兀地大了起来,呼啸着的北风迎面而来,几乎叫人不能视物。
霜林在关隽臣后面跌跌撞撞地跟着,渐渐竟然被远远地落在了后面。他虽唤了一声“王爷”,可是关隽臣却未理他,径自大步流星地先往前赶去。
关隽臣武功近日有所懈怠,但是轻身功夫倒仍是极佳。
霜林在寒风中揉了揉眼睛,只见关隽臣足间一点,玄黑色的锦袍翻飞,风雪之中有如一只苍劲的鹰隼向前方掠去,几个呼息之间,便已经到了程亦轩的素云阁门口。
他急忙跑着跟上去,却见关隽臣身影一闪进了素云阁之中,此时正站在小路上,怔怔地看着那两个亲昵依偎在一块儿的雪人。
不知为什么,霜林在背后看着关隽臣孤零零一人矗立在在漫天的大雪之中,竟觉得有些说不出的落寞。
关隽臣再次抬起头时,面色已经森冷如寒冰。
他用不着进去屋里再看,只看见这雪人便已大概心里明了,那一瞬间,一股火突然猛地从胸口烧了起来。
“王谨之——出来。”
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初时还宛如平常,既不高也不低。
素云阁的宅院虽然平阔,可是这句话的尾音却反复回响了数次,听起来竟仿佛平地暴起的一连串惊雷,又闷又骇人。
就连霜林虽是禀报关隽臣的人,可是这时却也不由自主吓得身子一抖。
小小的素云阁在盘旋呼啸着的雪片之中,更显渺小羸弱。
没要多久,只听吱呀一声一道身影匆匆开了房门。
霜林马上便认出来那是王谨之,可他先前着实从未见过王府大管事这般狼狈不堪的样子——
外衫只松松垮垮披着,里面的亵衣也甚是不整,一半掖在裤中。
王谨之一张脸惨白得厉害,他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还站在那儿吗?”
关隽臣负手站在凛冽寒风中,看着王谨之。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