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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第2页）

谢照兵革未除，抬手行过礼，却不答话。皇帝拿眼看住他，心里也有掂量。虽然痼疾缠身，手中又没兵力，但，皇帝的头脑是清醒的。

大皇子已死，储君位置悬空，皇嗣中只留下了谢照和李若水。北理向来没有传位于女的传统，先前萧皇后想称帝，遭到朝臣死谏和反抗，便是教训。眼前只有谢照能够继任为太子，可是谢照看似对储位无意，只推出了聂无忧监国的主张。

皇帝见谢照不答，又说：&ldo;栉风沐雨，亲冒锋矢，平定战乱，你立下如此战功，理应立为太子，为何在储位面前，你反而回避了？&rdo;

谢照淡淡道：&ldo;我做了这么多，不过是为了一个人而已，并非是冲着父王的王位而来。&rdo;

&ldo;为了何人而来？难道说……是你的母妃？&rdo;

谢照不答。皇帝只觉一阵阵脑痛袭来，皱眉问道：&ldo;&ldo;那你又为何统摄了军权？将军权交给父王，不是更好么？&rdo;

谢照淡然一笑：&ldo;手握重兵才能对驸马形成威胁，倘若他不足以成事，我便杀了他，再继位为太子，也不晚。&rdo;

皇帝叹口气：&ldo;何必如此麻烦‐‐&rdo;

&ldo;父王有所不知。&rdo;谢照看着皇帝惊愕的眼睛，截口说道，&ldo;无论我做任何事，都不能让她伤心。我既然答应过她，帮助驸马起势，便不能失信于她。&rdo;

皇帝半晌没有说话，看着谢照朗然的面容，在安神香气缭绕的寝宫内，心智突然清明了起来。&ldo;朕又成了傀儡国君么？唔……这个王位竟然要让给驸马……实在是让朕想不到。&rdo;他叹口气，说道，&ldo;驸马终究不是国君良选，你若是有心，便利索些，将他杀掉，朕传位给你，才算甘心。&rdo;

谢照依然不答应，服侍皇帝睡下，唤进宫人小心伺候着，离开了寝宫。寝宫外，又是一副剑拔弩张的局面。聂无忧领右卫将军之职，带领一千人马来防守内宫，却不想被谢照骑军隔绝在皇帝寝宫外。那一千人马齐齐拔剑，就待冲进寝宫。好在聂无忧的眼力要深远些，他看了看四周的兵力布置，就笑着说：&ldo;都不要惊慌，二殿下深夜回宫，想必是有些紧要话给陛下说，我们留在外面，等待二殿下出来便是。&rdo;他一招手，命令自己的人堵住了商秋院大门。

谢照出来后，走到一身兵戎的聂无忧身前，淡淡说道：&ldo;驸马大可放心，我向来遵守承诺，余下之事，一切按照先前的盟约来做。&rdo;

聂无忧伸手握住谢照左臂，拉他走开几丈远避开众人耳目，做出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他面上笑得轻松，嘴里却低声说着：&ldo;谢郎说话顶天立地，我一向信服。只是有一点，谢郎做出决策前，需要知会谢叔。这深宫兵乱，谢郎独大，很难让我放心。谢郎若是真心助我，可分出一半兵力给阿驻，让他代我镇守内廷，免我后顾之忧。&rdo;

谢照沉吟一下，借口说道：&ldo;谢叔是盟约主持人，依他心意，当是全力辅助驸马。既然这样，那便等谢叔来宫廷，我先与他商议，再给驸马答复。&rdo;

聂无忧不敢逼得太急，点头应好。

一场深宫危机就此化解。

谢照回母妃故宫梳洗，除去甲革，换上轻便长袍。他仔细闻过周身再也没有一丝血腥气，才小心佩戴好香囊，提上食盒走向特使别院。

院落冷清，聂向晚寝居大门落锁，不见主人身影。

谢照将食盒放置在石桌上，坐了下来。不多久，面色不怿的聂向晚走了进来。

&ldo;你去了哪里？&rdo;

聂向晚正低头想着心事，突然听到一道冷淡的嗓音，连忙敛了脸色看过去，谢照着玄色衣袍，正徐徐站起。他的领口及袖角，翻出一片繁复的金丝藻绣，衣饰精美无比，衬出皇子风仪。

&ldo;皇宫生乱，我送卓公子出宫躲避。&rdo;聂向晚简短答道。

&ldo;为什么不将他扣下来做人质？迫使边境的华朝退兵？&rdo;

聂向晚不答，谢照也不催，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她想了又想，抬头说道：&ldo;卓公子对我有恩，不到兵戎相见的那一刻，我下不了手去抓他。&rdo;

&ldo;怕不尽然如此。&rdo;谢照不动声色地说。

聂向晚走到谢照跟前，看着他的眼睛，神色依然镇定。她不想落入被盘问的境地，便有意岔开话，问道：&ldo;谢郎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