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红尘番外之《道寻常》上
道寻常上篇
浓重的火药味在尘土中散漫。
皇甫悠飞扬的发丝在顷刻间旋落於肩头,他缓缓坠於地面,就仿佛有股巨大的力量拉扯著他的身躯。
嘴角嘲笑著轻撇,他似乎已经看到轩辕炙手捧著他的骨灰瓷罐,怔然著不知所措。
只是,轩辕炙可会为他流泪?哪怕一滴?
迷惑间,黑暗逐渐侵袭,如同在眼前绽放开的一朵黑色玫瑰。
郁麝的芬芳扰得人头晕目眩,而那一瓣瓣开始分离支解随後漫天凌乱的花片,正翻腾著过往的一幕幕,毫不留情的重现。
於是,皇甫悠在闭上双眼前,看尽了这短暂的一场情缘恨爱,绮丽绚烂,沈痛而又刺心著,那是甜蜜的毒,鹤顶红般的存在。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摇头晃脑,读得懂词,读不懂那心境。
少年的彼此在太傅眼皮子底下偷笑,不明白哪儿来的那麽多愁?
明明是豔阳高照的好天气,太傅的陈词滥调实在上不了心,心里头念著的只有树上麻雀窝里究竟有几只鸟蛋。
放了课,如同放飞了的鹰,嗖一下哗啦冲出尚书房,一行四人,太子轩辕炙、三皇子轩辕烈、辅国将军之子纪素轩,还有一个就是太子的亲亲小伴读,礼部尚书之子皇甫悠。
当年皇上替太子选伴读,清一溜几个大臣的孩子站在轩辕炙面前,他瞅瞅这个又瞪瞪那个,八岁大的孩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最後但见他嘴一咧笑呼呼伸出&ldo;龙爪子&rdo;,指头冲著皇甫悠脑袋却转向一边的皇上道&ldo;父皇,儿臣选他&rdo;
皇甫悠那年不过六岁,凤眼圆溜溜一转,眨吧眨吧上头指著自己的那个小小少年一脸茫然,尚不知自己从此後的命运就要与这人一起,在红尘俗世里浮沈不休。
很多年後,皇甫悠也问过轩辕炙为什麽当初就选了他?
轩辕炙搂著皇甫悠,嗅著他发间的清香回道&ldo;因为你长的好看,而且看起来比较好欺负&rdo;
流阴飞势,再回首,曾经个个跟馒头肉包似的脸蛋已经稍现了几分蕴熟,线条轮廓的清晰随著一日日的成长而越发明朗俊俏。
已不再是当年一个守著望风一个爬上树杆掏鸟窝的孩子,已不再有当年一个被打了戒尺一个吹气说痛痛飞的稚气,已不再是可以滚在地上扭成麻花心无旁鹜的扯来闹去了。
可是,轩辕炙对皇甫悠却是更上了心的迷恋,粘著分不开片刻,任性的以他的臂弯宣告著所有权。
[悠悠,将来本太子定要娶你做太子妃。]
少年的轩辕炙如是说著,那年他不过十六,皇甫悠也不过十四光景,还没有介意君臣有别,也还没到把这天下苍生、把这千秋万代的尘世放在眼里。
青春的骚动里是没有佞臣与昏君的概念与是非,只有两厢情愿你浓我浓的花前月下,和两颗以为爱了就能永久的心。
又是两年在朦朦胧胧的暧昧里度过。
皇甫悠的父亲在出使途中遇上流寇被害而亡,其母悲痛下一病不起,生生咽下了最後一口气,也撒下了十六岁的皇甫悠。
皇甫夫妇下葬那夜,皇甫悠不吃不喝守在灵堂泪流满面,而自始自终都伴在他身边支撑著他所有悲伤的人,是贵为太子的轩辕炙。那时,是轩辕炙为他重新撑起天地,是轩辕炙一次次擦干他的泪,是轩辕炙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孤独的一人。
接连失去双亲的皇甫悠在皇上的首肯下,被太子接进宫,并同住於东宫。
原始的本能并没能坚持多久就触碰了禁忌的果实。
他们夜夜同榻而寝,荒唐著少年的爱恋,追逐彼此的身影,叫嚣的笑容,肆无忌惮的亲吻、拥抱、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