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宵的面色一点点发白,说:“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我说:“后面你的确发高烧了。如果不是那个卷轴,季宵,你知不知道你可能死在那里?!”
我说着话,嗓音到底抬高许多。
季宵说:“可是‘游戏’不会让我死啊。”
他有恃无恐。
季宵说:“我没有动其他人,其他人也没把我怎么样,这种情况下,我不可能出什么事吧?”
我说:“你那会儿知道这些吗?”
季宵一顿。
我说:“那个跳楼的小孩儿,如果你没有提前绑安全绳,他跳下去的时候,你会不会跟着跳?”
季宵深呼吸,说:“你这种假设没有意义。”
我“嗤”地笑了声,说:“好,那来说有意义的。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你自己?”
季宵皱眉,神色中透出些许烦躁,说:“我不会——”
我打断他,“去年秋天,你觉得你会连累我,所以你想要离开我。”
季宵难以置信地看我,“我还有错了吗?我想让你好好活着,有什么问题?!”
我嗓音抬高:“你有没有考虑过我?”
季宵嗓音比我更高:“我还不够考虑你?!”
我们的争执声越来越大,可是隔壁的三个人像是完全没有察觉。
外面的光线更亮了,家具上的影子角度缓缓变化。
我看着季宵咬牙,眼睛里出现一层薄薄的水膜。
他觉得难过,他明明也会难过,但遇到其他人、其他事,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把自己排在最后一位。牺牲两个字好像刻在季宵的骨子里,他愿意为了我,为了所有人,而付出一切,甚至是他的性命。
在这当中,我并不是多么特殊的一个。
“我还不够考虑你吗?”季宵重复一遍之前的话,嗓音都在发抖,“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只是想救你,我想救他们,这也是错吗?”
我心想:对,这就是你最大的错。
你总是想要救人,你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我。
我看着他的眼泪一点点流下,安静地顺着面孔流淌。
晨光照在他身上,他像是站在光里。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慢慢意兴阑珊。
我说:“你睡吧,我出去转转。”
季宵:“你去哪里?”
我笑一下,说:“还能去哪里?我能去哪里,你不知道吗?”
季宵忍耐着,说:“邵佐,你不要出去。”一顿,“或者咱们一起去。”
我笑着说:“有必要吗?”
季宵说:“我要看着你!如果我不在的时候,你出了什么事——”
我说:“你不在的时候,我不能出事。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出事。你就是这个意思吧,季宵?”
季宵的眼睛微微睁大。
我安静片刻,说:“算了,睡吧,都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