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覃晴忙喝了一声,“是谁教你做事这般鲁莽的!”
浅秋转过身来,道:“奴婢进府之前王爷就曾下令,但凡伤害到姑娘的人一律杀无赦。”
那么长的一条抓痕,剁一只手也是应该的。
言朔手底下玄衣卫的作风覃晴哪里能不知晓,言朔派浅秋过来,就是给她一把刀子,除了自卫,还是用来杀人的。
“那王爷是否也应该说过,在这府中你该听我之令行事?如今我们才同大房撕破了脸,这会儿韩氏一旦出了什么事,二房难逃干系,大房的局面便翻转了过来,我绝不能给她那个机会。”
哪怕她也很想韩氏直接去死,了事又解恨,可那般着实太过便宜与她了,而且还会留下的烂摊子给她收拾,杀人虽然快,却不可取。
覃晴也不想苛责浅秋什么,转过头道:“此事我会解决,不必叫王爷知晓。”
浅秋闻言,垂头拱了拱手,没应声。
“姑娘。”双儿掀了帘子进来,“四少爷回来了。”
天色愈暗,可雪色却是青白,一阵迅猛的寒风从斜而来,带得冰冷的雪花肆虐。
覃子恒踏着雪连夜归来,径直便往二房去请了安,进院子的时候,正好看见打着伞从绣楼过来的覃晴。
“四哥哥。”覃晴停了脚步,见了一礼。
“六妹妹。”覃子恒裹着大氅,发梢肩头染了一层薄薄的雪白。
“四哥哥快进来吧。”覃晴忙伸手引了一下,带着覃子恒往里头去。
“四哥哥都知道了。”覃晴一面走一面道。
按说年节将至书院里的学子也都搬回府,可奈何覃子恒依旧不怎么想回来,偶尔回来一趟,却长住书院,寻常小事请不动他。
覃子恒点了点头,同覃晴一道几步上了廊下,收了伞,掸着身上的飞雪。
覃晴将手拢交给丫鬟,道:“四哥哥打算如何做。”
覃子恒缓缓松着大氅,垂眸淡淡道:“我能如何做,一切听凭父亲母亲处置就是。”
“三哥哥将大哥哥打至重伤,怕是今后要留有残疾,如今已是撕破了脸皮,四哥哥以为……”覃晴苦笑了一声,“今后同在这府中我们该如何自处?”
覃子恒闻言,垂眸默然,老太爷沉疴难起,这宁国公之位早晚落在大老爷头上,届时二房在府中便是真正的仰人鼻息而活。
覃晴看着覃子恒的神色,缓缓道:“当初我被掳走一事,娘与三哥哥就有了分家的意思……”
分家!覃子恒的眼睫倏地一颤。
“六妹妹,”覃子恒没有回应,伸手便要去打帘子同覃晴进去,眼角却是瞥见了覃晴袖中隐隐露出的一头伤痕来,顿了顿,“我们进去吧。”
“好,”覃晴将身上的大氅解下,便同覃子恒一道进了门。
馨香淡淡,是温氏自己调的香,带将丝丝江南水乡的柔软味道。
屋中寂寂,覃沛背着手站在屋中最大的那幅寒江独钓水墨画前,一动不动。
覃晴进去的时候,瞧见的第一眼,是温氏坐在桌边眼眶湿红的模样,还有突兀的叫纱巾围住的脖颈处。
“给父亲,母亲请安。”覃子恒的目不斜视,恭敬地行了礼,覃晴亦跟着请安。
温氏却是拿娟子抹了抹眼泪,别过了头去,没有应声。
“回来了。”倒是覃沛叹了一声,背着身开了口。
“是,父亲。”覃子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