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当然记得!&rdo;
&ldo;那就走吧。&rdo;
那话说得格外平静,却让李蒙不安起来,他默了一会儿,忽然扭头。
赵洛懿眉毛一扬:&ldo;?&rdo;
&ldo;既然把我送了回来,你们就走吧。&rdo;
赵洛懿不说话。
李蒙顿时急了,往外推他:&ldo;真想去刑部大牢呆两天啊?算我没认识你们,赶紧走。&rdo;李蒙做了个驱赶的手势。
赵洛懿黑沉沉的眼珠看得李蒙心头直跳,城门口传来士兵的吆喝。
李蒙埋头走去,士兵随便摸了一下他的身,没兵器,放行。
李蒙进了城门,回头一看,那一溜江湖人都不见了踪影。
果然是骗子。李蒙不由松了口气,中安集市才开,四方人潮涌入,熟悉的大秦官话直往李蒙耳中钻。
他走了两步,身不由己地又回头,无数面孔从身后挤着他,令他只能往前,没一张是眼熟的。李蒙垂头丧气地随大流地在街头闲逛,耗足了半个时辰,才拖拖拉拉往家走去。
被爹骂个狗血淋头是轻的,得好好说,就不说是被绑了,就说生了场大病,什么事都忘了。真要请家法,说不得只能硬挨过去,反正二哥常常被打,好药找他拿就是,趴上一百天,又是个活蹦乱跳的猴儿。
想通这节,李蒙脚下飞快。
☆、一一六
刑部尚书的宅子,在一条深巷之中,外通闹市。既方便又安静,李蒙的爹是个略有些刻板的文人,看中的便是这份清静。在千门万户喧嚣不休的中安城里,极为难得。
恰是初秋,未及入巷,就有喧闹声入耳。
李蒙疑惑地蹙了眉头。
这时节薄袄方才上身,不少人挤在巷中,小贩叫卖的声音不住往李蒙耳朵里蹦。
&ldo;……这只,是东夷来的胭脂盒,早二百年,安和公主使过的。别看这盒子显旧,要的不正是这份儿古意么?爷您再紧着神儿仔细瞧瞧……&rdo;小贩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捏着盒子,以小指留长的指甲剔开盒盖,一时间香气扑鼻,李蒙皱着眉跟在别人后面窥看。
五大三粗的客人嘴角翘起。
小贩续道:&ldo;这里头搁了东夷的麒麟药,二百来年不曾走了半点香气,颜色不腐,买回去还能用,完了我这里还有软香轩才出的胭脂,五种颜色可以选,桃红玫粉的都有,给您瞧瞧?&rdo;
客人手指在盒盖上轻轻弹动两下,粗声道:&ldo;包起来,全要了。&rdo;
下人不问价,一摸就是五十两银票。
&ldo;谢蔡爷的赏!&rdo;
小贩话音未落,周遭众人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李蒙把脖子一缩,朝侧旁退,往自己家门走。
他满肚子都是嘀咕,冷不丁被人一把提住了肩膀。
&ldo;干什么!&rdo;李蒙怒道,一回头就见方才那位&ldo;蔡爷&rdo;,手里掂着胭脂盒子,玩味地瞧自己。
蔡荣眯着一双眼,似笑非笑地将李蒙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慢悠悠地问:&ldo;小兄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rdo;
&ldo;没有。&rdo;李蒙不耐烦道,想从蔡荣手下的手中挣脱,力气不够用,只得认栽,不过心里却无半点惧怕。天子脚下,讲的是法度,凭他是谁,往刑部尚书家的小公子手里撞,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ldo;你是谁?叫你的手下放手。&rdo;
李蒙理直气壮得叫蔡荣吃惊,如今中安城中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不多。李蒙生得好看,蔡荣确定是见过,一时却想不起究竟在哪儿见过,唯独是那厌恶的眼神,在他脑海中勾起一丝模糊的记忆。
&ldo;你叫什么名字?&rdo;蔡荣问,示意手下松手。
李蒙抬手揉了揉肩,不作声,要走时又被挡了道。回头一看,蔡荣挑衅地吊着眉梢,满脸惹人烦的痞子相。
&ldo;关你什么事,管好你的人,得罪了我没你什么好。&rdo;李蒙往怀中摸来摸去,没摸着银子,脸色大不自在,抿着唇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