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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第3页）

&ldo;我要去救三妹，他知道。&rdo;骧贤简短地说。

&ldo;那就跟我们走，不过你要听话。&rdo;

&ldo;嗯！&rdo;骧贤满脸愉悦地答应了，充满去春游的憧憬。

☆

夜，中安城宵禁的钟声响了十二回。

宫中太后赐的宴席才算完，紫袍玉带的一个挺拔身形，扶着太后。

转至寝殿，有太监接手，太后上座，玉珠帘垂了下来。

兽头香炉吞吐着袅罗烟气，珠帘外面跪着的霍连云看不清太后神情，但见一个略显佝偻的影子，脖颈修长弯曲，似乎承载着一股无可说的重力，才使得那脖子成了这般形态。

&ldo;小云儿啊。&rdo;薛太后总算抬起头，两手安然叠在身前。

霍连云只能看见凤袍下摆，寝殿内的香又沉又闷，让他喘不过气，满背冷汗落下，于尾椎尽处，将后背衣衫粘在身上。

&ldo;赵家可曾亏待过你靖阳侯家里半分？&rdo;

一层晶亮的汗湿淋淋渗出霍连云的额，只觉腰腹中刀伤随他下跪的动作又撕开来，他不由自主曲着腰，一手成拳抵在腰侧。

&ldo;微臣不敢。&rdo;霍连云听着自己的声音，头也不敢抬。

☆、一三二

&ldo;云儿，抬起头来。&rdo;薛太后绵软的女声中，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压。

死气沉沉的宫殿中，宫灯寂寂，温柔地在霍连云脸上勾勒出精致的线条。他生得俊朗，即便年过三十，却还是少年郎令人心动的模样。

&ldo;记得你小的时候，爱在本宫身上撒娇，那时候，霍姑姑，是本朝最有权势的女子。&rdo;金丝飞针走线，织成振翅的凤凰，落到宫闱之中，屏风之上，终成死物。

&ldo;求娶她的人，从中安城排到东夷去，隔海尚有一位王子惦记着她。&rdo;珠帘中伸出一只保养良好的手，宛如冰冷无情的苍白石料，蔻丹染得极深，有如血泪灼目。

&ldo;而今如何？&rdo;太后没有表情的脸从珠帘后露出，与霍连云相视。

一时间许多画面闪过霍连云的脑海，他有限的记忆里，仍刻印着薛太后年轻时的容颜，那时的薛太后，仍是有喜有怨的少女，后来她成了娘娘，再后来她是贵妃，但当年，即便是帝君，见到霍老太君，也要尊称一声姑姑。

无他，霍太君一度掌握大秦过半兵马，后人却只记得她满头银丝，失去作为依仗的靖阳侯，丧子，之后神志不清，衣食无忧尊荣无二，却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ldo;娘娘又在取笑祖母了，祖母当年，不过是做人臣的本分，从无一丝僭越之心。&rdo;霍连云强作镇定，额上一层薄汗。

薛太后轻薄软香的丝帕落在他的前额，轻轻拭去汗珠，说：&ldo;是啊，霍姑姑向来是无心插柳。&rdo;

霍连云听不出薛太后喜怒，他知道这人手段，比她儿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薛太后坐直身，帕子丢在盆里，水光溅起。

霍连云眼皮略眨了眨。

&ldo;前些日子东夷使臣抵城中，献上一种灵药，据说能令人灵台清明，有如醍醐灌顶。本宫留霍姑姑在宫中疗养，&rdo;凤目轻飘飘转向霍连云，&ldo;你放心且去，本宫叫老太君一声姑姑，宫中无人敢不敬于她。&rdo;

霍连云拿头触地，冷汗自脊柱流下，咬牙颤声道：&ldo;禀太后娘娘，如今祖母极易受惊，一日见不到孙儿在膝下，恐怕会有吵闹，干扰太后娘娘清净。&rdo;

&ldo;这容易办，本宫赐你一座宅子，暂留中安。&rdo;

霍连云整个身体一颤，只得将头抵在地上，重重磕头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