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倒是想说,谁让你没给机会呢。
眼见火候已差不多,闻芊抽噎地愈发厉害了,&ldo;事已至此,妾身自知无才无德,怕是侍奉不了杨大人了,大人保重……&rdo;
说完作势要走,却又突然来了个身形不稳,一副伤心过度,摇摇欲坠的样子。
杨晋忙扶住她。
一旁的燕长寒手足无措,&ldo;啊、啊……弟妹你别动气,都是误会,是误会,千万莫要动了胎气。&rdo;言罢又不放心,&ldo;我去叫个大夫来看看吧。&rdo;
闻芊装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生怕她再胡诌出什么离谱的事来,杨晋忙道:&ldo;我瞧着她应该没什么大碍,回房休息一晚便好。&rdo;
幸而燕长寒没再坚持,&ldo;行,行,你好好安慰人家,记得替我赔个不是。&rdo;
杨晋搀着闻芊,小心翼翼地扶她往楼上走,路过门边时,冲那边的众人瞪了一眼,一干锦衣卫忙看地望天地吹口哨。
一进房门,闻芊便挣开他的手,绕到铜镜前打量,啧啧叹道:
&ldo;哎呀,演戏也是个体力活儿,害我妆都哭花了……&rdo;
她把包袱里的青黛取出来,对镜描眉。
杨晋拉了把椅子重重坐下,手摁着额头叹了口气。
闻芊从镜子里瞧见他,不满地斜过眼,&ldo;干嘛,我替你解决了这么大个麻烦,你不谢我?&rdo;
她笑道:&ldo;以你们锦衣卫那无孔不入的情报网,今后估计没人敢和你提亲事了,怎么样,高不高兴?&rdo;
杨晋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地望了望她,随即将两手搭在膝上,干巴巴道:&ldo;让我祖父知道,肯定会打死我的。&rdo;
她稀奇地从绣墩上侧身,&ldo;听过怕爹的,我还没听说怕祖父的。&rdo;
&ldo;我爹是个文弱书生,打不动我。&rdo;他带了些纠结地抿抿唇,&ldo;可我祖父不同,他是□□时的战将,三朝元老,这辈子纵横沙场,便是今上见了也得给他几分薄面。&rdo;
闻芊本就对这些世家大族不了解,也是头次见杨晋提到自己的家人,看他难得这般战战兢兢,不免感觉有趣,大手一挥,仗义道:&ldo;怕什么,到时候闻姐姐保护你。&rdo;
瞧她这有恃无恐的样子,杨晋也不多言,只淡笑着嗯了一声。
徐州城里入夜后格外安静。
不知是为什么,这种大城镇晚上并不宵禁,但此处却有着和他们沿途所停留的小镇小村一般的沉寂。
客栈是老字号了,连院中种的树都上了年纪,枝干粗大,叶子茂盛,甚至好几段枝桠还探到了窗边,好似成了精的妖怪在偷偷听屋内人言语。
闻芊盯着朗许把药喝完,药大概很苦,因为他的眉头一直若有似无地皱着。
&ldo;吃糖么?&rdo;在朗许放下碗的同时,她将手边的果脯推了过去,后者抬手摆了摆,示意不用。
&ldo;楼大奶妈制成的药也断断续续服了两个月了吧,怎么样,你觉得有效果吗?&rdo;闻芊拉着他,&ldo;来,试一试。&rdo;
朗许顺从的张开嘴,吃力地发声。
&ldo;啊‐‐&rdo;
无论他怎样努力,口中仍只是像坏了的破锣,干哑难听,时间久了,连住在隔壁的人也不由伸长脖子出来张望,想瞧瞧是哪家熊孩子在敲锣。
闻芊却不介怀地静静听着。
就在此刻,夜风卷起树叶沙沙作响。
朗许骤然住声,警惕地往窗口看去。
&ldo;怎么了?&rdo;
他收回视线,垂目兀自思索了须臾,终究冲她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