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拍了沈慕一下。这招虽然好用,但也太拉仇恨了。
况且……这女人也就罢了,刘氏是同情这两个小女孩儿。也是因着她们,想起自己了。
本来就够可怜了,还要被客人挑三拣四,心里得多不好受,她是经历过的。
那女人先是被老阿婆说“滚开”,后又被沈慕抢白,一张脸涨得发紫,气冲冲的带着两个女孩儿回了自己的桌子,忍不住回身给了两个女孩儿几巴掌。
“两个废物,一点儿用都没有!”
两女孩儿捂着脸,哭都没哭,老老实实的站在女人身后。
那女人的丈夫一双小眼睛,看了看沈慕,又看了看老阿婆,低下头继续吃粥。
晚间,沈慕打了热水来,与刘氏一同洗漱。“娘今天怎么想着要买丫鬟了?”
刘氏擦了脸,把布巾丢进水盆里:“没有,只是你知道,我原本也是丫鬟出身。看见那两个女孩儿,难免物伤其类,心里不舒服就随口问了。但是转念一想,这世上有多少和我一样的人?我能救得过来吗?都是各人的命罢了。”
沈慕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原因,倒有些后悔出言说“看不上”那两个女孩儿了。她们和县城的邻居,还是不一样的。
县城的邻居是自己愿意做妾,而这两个女孩子则是没得选。
不过也像刘氏说的一样,同情归同情,他们也不是救世主,这些可怜人,也不该他出头来救。
沈慕出神的想着,手捏着布巾投在水里揉了两把,回过神时才发现,手上遮挡孕痣的脂粉被洗掉了:“呀!”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刘氏看了一眼:“没事儿,明早起来再涂便是了。”
沈慕闷闷不乐。他的孕痣又大又红艳,要涂脂粉遮挡,每次都要挖一大坨脂粉才能挡住,所以他洗漱的时候都很小心,能不洗掉就不洗掉。
毕竟脂粉也是很贵的啊!
还当救世主、买丫鬟呢,自己买一盒脂粉都心疼。
…………
宋柏赶着马车,带着爹娘和一众下人往丰水县赶,但到了玉湖州地界,却被拦了下来。
“你们上玉湖州干什么?”守城门的官兵不解的看着这一行人。这半个月以来,只有玉湖州的人往别处逃的,哪还有人带着大包小包往玉湖州去的?是怕不被抢吗?
宋柏被拦下,也很意外。他之前回兴安县的时候还很正常啊。“我家小就在丰水县,回兴安县是探亲来的。”
宋老爷夫夫在马车里嘀咕:“瞧瞧,咱们都成‘探亲’了,儿大不中留啊。”
宋柏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官爷,这玉湖州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你还不知道呢吧,之前玉湖州已经连下了二十多天的大雨了。东边临海的堤坝被大水冲坏了,好些地方受了灾。如今难民作乱,玉湖州境内乱得很呢。难民从东边也往西边儿过来了,要不是咱们大老爷英明,那些难民都要入咱们毓秀州的地界了。你们带着这么多的行李,怕是不到丰水县,就要被抢光了。”那官兵看了看宋柏一行人。十几个仆人是不少,但他们带的东西也多,真遇上灾民,未必顾得上。
宋柏心中一沉:“临海的堤坝被大水冲坏了?”
“何止?听说有些临山的村子,山被大水冲垮,整个村子被埋的都有。”官兵看宋柏脸都白了,心里也有些同情他。“你要是真要回去,我也不拦你,但是你也别带这么些东西,保不住。”
宋柏强迫自己头脑清醒下来,谢过了那守城门的士兵,回到了马车上和宋老爷夫夫把事情说了。
他们二人在马车上也听了七七八八,此刻心里都有些不好受。特别是薛白,想想是因为自己半装病把儿子哄回来的,儿子的夫郎一个人,还带着个真生病的老娘,就是没遇上天灾,难民闹起来,一个独身的哥儿带着个病老娘,日子也难过啊。
“爹,阿姆,我想先回去。”宋柏道:“我……我一刻也等不了了。那边乱,你们就别过去了,在这里找间客栈住着,我自己回去,把小慕和娘带出来。”
“你一个人怎么行?这些下人你都带去,你自己的安全也要紧。咱们毓秀州还太平,我和你阿姆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宋老爷冷静道:“别慌,按你说的,你夫郎是个聪明人,肯定会没事儿的。”
宋柏却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家父姆。虽说眼下只是玉湖州乱了,但毓秀州和玉湖州是紧挨着的,万一难民逃过来……
可连薛白也推他:“我们真不需要人,我们自有保命的法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带着人走吧。”薛白又把自己身上的银票都翻出来给宋柏:“东西就不给你带了,银子多带些。现在你可千万不能小气了,该花钱就花,命更重要,知道不?”
宋老爷又下车,和十几个仆人说了情况,许诺回来后给涨工钱,让他们一定要尽心跟着少爷去把少夫郎给接回来。
虽说下人原本就是卖身到他们家的,但干活尽心和不尽心就差的多了。
宋柏沉着脸接过银票揣在怀里,把马车赶到没有人的偏僻地方,把马车上的马卸下来,带着十几个仆人改骑马入了玉湖州。
宋老爷夫夫二人守着六辆没有了马的马车,瞅着四下没人,挥挥手,六辆马车就凭空消失在了原地,收入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