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会查出他们在两点二十到两点四十五之间做了些什么,是吗?你会问他们的。”
普赖默尔探长微微一笑:“一切该问的问题,我们都会问的,里德夫人,你可以确信这一点。只要时机成熟。匆忙行事没有什么好处。你会看清楚前面要走的路。”
格温达突然看到了一种耐心、安静、不为人知的工作方式。不急不躁,不带情绪……
她说道:“我明白……是的。因为你是专业人士,而贾尔斯和我只是业余的。我们也许能侥幸蒙对,却不知道应该怎样进行下一步。”
“差不多吧,里德夫人。”
探长再次微笑起来。他站起身,打开落地窗,举步要穿过去,却又停了下来。格温达想着,他可真像一只指示犬。
“打扰一下,里德夫人。那位女士不会是简·马普尔小姐吧?”
格温达起身站到他身边。在花园的那一头,马普尔小姐还在和旋花进行一场有输无赢的战争。
“是的,那是马普尔小姐。她为人特别好,愿意帮我们整理花园。”
“马普尔小姐,”探长说,“知道了。”
格温达一边嘴上说着“她真是个可爱的人”,一边用眼神询问他。
他回答说:“她是一位十分知名的女士,至少有三个郡的警察局局长对她言听计从。我们局长还没有,不过我敢说也不远了。看来,马普尔小姐也插手这件事了。”
“她给我们提过特别多有用的建议。”格温达说。
“我打赌她会的,”探长说,“去哪里寻找哈利迪夫人的遗体,是她的主意吧?”
“她说,贾尔斯和我应该很清楚要去哪儿找。”格温达说,“我们之前没有想到,似乎是挺笨的。”
探长轻轻地笑出了声,走下台阶,站到马普尔小姐身边。他说:“我想,没人帮我们引见过,马普尔小姐。不过,梅尔罗斯上校曾经指着你让我看过。”
马普尔小姐站起身来,涨红了脸,手里还抓着一把青草。
“哦,是啊。可爱的梅尔罗斯上校。他总是那么可亲。自从……”
“自从教会委员在教区牧师书房里被枪杀一案。已经相当久了。不过,在那之后,你还取得过别的成就——比如,林姆斯托克南郊那桩匿名诽谤信事件。”
“看来,你对我知之甚详呀,探长……”
“普赖默尔,这是我的名字。我看你在这里挺忙的。”
“哦,我在花园里做点儿力所能及的事情。很遗憾,这花园疏于照管,比如这些旋花就是些令人讨厌的玩意儿。它的根系,”马普尔小姐看着探长,一脸真诚地说,“在地下扎得很深,非常深——在泥土之下蔓延。”
“我觉得你这话说得很对,”探长说,“扎得深远,深远到——我是说这起谋杀案——十八年前。”
“兴许还要更久,”马普尔小姐说,“在地下蔓延……危害很大,探长,压迫了这些成长中的漂亮花朵,使之失去生命……”
一位警察沿着小径走过来,他满头大汗,额上还沾上了泥土。
“我们找到了……东西,长官。看起来似乎就是她。”
2
就是这个时候,格温达回想着,那噩梦般的一天就由此而始。贾尔斯走了进来,面色惨白,说了一句:“那是——她就在那儿没错,格温达。”
一位警察之前打过电话,于是,一位风风火火的矮个子法医到了。
就在这时,科克尔太太,镇静沉着的科克尔太太,从屋里出来到了花园里——并不是像人们想象的那样是受着冷酷的好奇心驱使,而仅仅是为了给午餐的一道菜找点儿食用香料。昨天听说了发生凶案的消息之后,科克尔太太的反应是震惊且大发牢骚,还非常担心会对格温达的健康造成不良影响(因为科克尔太太打定了主意,再过几个月,楼上的儿童房就该派上用场了)。此刻,她径直冲着那被挖出来的可怕之物走了过去,结果立刻就“中招”了,程度非常严重。
“太恐怖了,夫人。我最受不了骨头了,更别提人们说的骷髅了。而且就在这个花园里,就在薄荷什么的旁边。我的心跳得……心悸……我喘不上气了。我能否冒昧地说一句,要一点点白兰地……”
科克尔太太捯气的样子和灰败的脸色吓到了格温达,她冲到餐柜前面,倒了点儿白兰地拿给科克尔太太慢慢喝。
科克尔太太说:“这正是我需要的,夫人……”这时,非常突然地,她发不出声来了,表情十分惊恐。格温达尖厉地喊着贾尔斯,贾尔斯又大吼着叫法医。
“幸亏我在。”后来,法医说道,“不管怎么说都是死里逃生。要是没有医生,那女人就得死在当场。”
普莱默尔探长拿起白兰地酒瓶,和医生躲到一边商量起来。普莱默尔探长又向格温达询问,她和贾尔斯最后一次倒白兰地是什么时候。
格温达说,有些日子没喝过了。他们出门了,去了北边。最近几次喝酒,喝的都是杜松子酒。“不过我昨天差点儿喝了白兰地,”格温达说,“只是因为它让我联想到英吉利海峡里的渡船,贾尔斯才新开了一瓶威士忌。”
“你太幸运了,里德夫人。你昨天要是喝了白兰地,今天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命了。”
“贾尔斯也差点儿喝了,不过他最后陪我喝了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