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我这个王爷,那是真真切切的元氏谪系派的。
我的母亲,是元太祖的侄孙女。当今皇太后的亲侄女,只不过死得早。
舅舅是当今的国舅,只可惜这位舅舅是当今说一不二的权臣。身边围绕的人多了,对我这个年幼失怙的小王爷也就不免疏于照应。
所以才让我这个小王子看似背景雄厚,招人嫉恨,却又没有真权实力。叫人算计得多了,难免晋王爷的反应要比别人快上几许。
贴身侍应这么一喊,我便拔剑而出。一剑扫去,连着帐前的纱幔与我一起掉到了一个黑影的身上。
那该死的刺客的唇与我的唇就那么巧地撞到了一起,要说就此魂牵梦萦,魂不守舍那是胡说的。我当时的反应,就是嘴巴叫牙撞得生疼,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纱幔落下,两双含泪的瞳眸四眼相对,眼里含着的大约都是那句:是你?!
「为什么是你?」脑子灵光的我直接跳过了确定问答案。
「为什么不能是我?!」
胡不归立即反问道,这纯粹是江湖无赖的伎俩。大致都是旁人质问你为什么这样那样,无赖必定面不改色地反问为什么我不能这样那样。
本王虽然在无赖上天赋异禀,但当时到底历练少,不知道其中的套路。被胡不归这么强辞夺理地一问,不免先心虚了起来,暗道莫非是讨帐而来?
我平生最恨人讨帐,也最怕人讨帐。胡不归当时误打误撞切中了我的软肋,不免此消彼长,气焰顿时大了本王稍许。
「要钱没有!」我一挺胸膛。
「要命也没有!」元宝大叫了一声,跳了出来。
元宝本来是端着一红烧肘子进来,他平素里山珍吃多了,见着焖得烂烂红油油的肘子,一时不慎口水淌到了上面。忠仆事后跟我解释,说心想怎么能叫主子吃自己的口水,还是他将这肘子吃掉点吧。
他躲在门后抠着抠着,突然听到有人跺脚暗骂画师蠢若豚猪,头一探,刚巧看到画师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而拿着匕首、打算从画架上取画布的胡不归却头一回,吓得元宝立时大叫刺客。
他这一叫唤,没招来被本王打发得远远的衙差,倒叫醒了缩在里屋好睡的本王。
元宝跟王爷互补短长,他怕刺客,倒是不怕人讨帐。
胡不归盯着我瞧了半天。本王的脸皮虽厚,叫人死死盯着看,不免也有稍许羞色,道:「你看什么看?!」
「为什么我不能看?」
同样的套路,心虚的王爷再次吃瘪。
还不等两人再次过招。只听有人连滚带爬地进来,跪倒在地,道:「十九少爷,不好了!」
「何事惊慌?」我皱了一下眉。
那人抬头看了我一眼,道:「二……二少爷不见了!」
我啊了一声,大惊失色,连声追问:「二哥怎么会不见了!」
那人结结巴巴地道:「不,不知道!」
「走,带我去看!」
我说了这句就匆匆往前走去,走了两步见胡不归仍然跟在我后面,于是便道:「你做什么跟来!」
他一挺胸,道:「维护皇族的安危,匹夫有责,小臣愿效犬马之劳!」
这胡不归倒也聪明,只不过任何一个江湖人士遇上了这种机会,十之八九都不会放弃的,怎么都是一个千载难逢、建功立业的机会。本王淡然一笑,也就让他跟了。
元林失踪的地方是他的寝室,里面四窗紧闭。我皱着眉转了一圈,转头对一个胡须汉子道:「李庭至,太子何时不见?」
「小臣回来的时候不见了。问过守候在外面的侍卫,大家都说太子并无外出。」
李庭至双目炯炯有神,太阳穴鼓起,竟是一个外家高手。虽然身着侍卫服,但衣服底那结实贲张的肌肉还是触目可见。
我又问:「那你又上哪里去了?」
「今日里衙门来人说左县令有事相见,臣便去了衙门一趟,但却没有找着左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