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麦有些迟疑:&ldo;不好吧,刚从元帅这里吃了的,要是被元帅知道了怕是要挑理的。还是算了吧,我回去让他们随便找些东西来垫垫肚子就可,大哥也赶了多日的路了,回去早点歇着吧,等明日军中必定还会有大的晚宴,到时候我们兄弟再好好喝一场。&rdo;
唐绍义却笑道:&ldo;我有法子,你先在这等我一会。&rdo;说着不等阿麦答应就大步离开。
阿麦不知唐绍义想到了什么法子,只得在原处等着,好在一会儿的功夫唐绍义就回来了,手中还多了个大大的皮囊。阿麦疑惑地看唐绍义,唐绍义却笑而不语,只用手推了推阿麦的肩膀,说道:&ldo;走,我们去营外。&rdo;
阿麦半信半疑地跟着唐绍义往营外走,两人转到大营后的一处山坡上,唐绍义这才把手中的皮囊往地上一丢,笑道:&ldo;今天我们兄弟就提前在这里过中秋了。&rdo;
阿麦这时已是猜到那皮囊中定然装了酒肉,上前毫不客气地解开皮囊拿出里面的肉干和酒囊,自己先尝了块肉干,又顺手把酒囊扔给唐绍义,笑道:&ldo;好,那小弟我就不客气了。&rdo;
唐绍义接过酒囊大大地喝了口酒,然后仰面躺倒在糙地上,望着半空中的明月叹道:&ldo;今天的月亮真圆啊。&rdo;
阿麦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说道:&ldo;大哥,今天还不是中秋呢,只听说过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的,还没听说十五的月亮十四圆的呢。&rdo;
唐绍义却没笑,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道:&ldo;圆,比我们在汉堡的那夜圆多了。&rdo;
饮酒
一提到汉堡的那夜,阿麦脸上的笑容也一下子散了下去,脑中又浮现出那如同地狱一般的汉堡城,火光血光、哭声喊声……还有那根本就没有月亮的夜空。
&ldo;也不知秀儿现在如何。&rdo;阿麦问道。
&ldo;我曾让人查访过,还在石达春的城守府里,好在石达春还算有些良心,没把小公子和徐姑娘交给鞑子。我原本想过把他们偷偷接出来,可咱们现在都是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人,让他们两个跟着咱们还不如就留在豫州的城守府里安全些。&rdo;
阿麦点头:&ldo;的确,在那里也好。&rdo;
唐绍义往口中倒了一大口酒,又说道:&ldo;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我现在看着天上这月亮就如同做梦一般,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汉堡,和一帮兄弟们喝酒,可如今那帮兄弟就只剩下了我一个,其他的都没了,尸骨埋在哪里都不知道。阿麦,&rdo;唐绍义转头看阿麦,&ldo;你说这会不会只是个梦?你,徐姑娘,还有这江北军大营都只是梦里的,会不会等明天我酒醒的时候,我还只是汉堡城里的一个小小校尉,那帮兄弟们还会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我眼前?&rdo;
阿麦心中也是伤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唐绍义怆然地笑笑,把酒囊丢给阿麦:&ldo;你能喝酒,我看得出来。&rdo;
阿麦笑了笑,也学着唐绍义的样子仰头把酒倒入口中,喝了一通后才停下来,颇为自豪地说道:&ldo;那是,我家可是专门酿酒的,我爹酿的酒那是我们镇上的一绝。&rdo;
&ldo;我爹是个秀才,&rdo;唐绍义笑道,&ldo;做梦都想让我能考个状元什么的光耀门楣,可惜我偏偏背不下书去,后来干脆就偷着跑出来参军了,现在他怕是还不肯认我这个儿子呢,你呢,阿麦?为什么一个人去汉堡?&rdo;
阿麦沉默良久,唐绍义见她如此知她必然有不愿人知的往事,便转开话题说道:&ldo;尝着这酒如何?这可是糙原上有名的烈酒。&rdo;
&ldo;他们都死了,&rdo;阿麦却突然说道,&ldo;已经死了五年了。&rdo;
唐绍义沉默了片刻,坐起身来走到阿麦身旁,用手大力按了按她的肩膀。阿麦却抬脸冲着他笑:&ldo;我这个梦是不是比你做得久多了?&rdo;
&ldo;今天咱们不在这里说这个,过节就得喝酒!&rdo;唐绍义大声说道。
&ldo;好,喝酒&rdo;阿麦慡快说道。
两人对月痛饮,糙原上的酒烈,两人又都喝得快,饶是唐绍义善饮也已是带了醉意,阿麦更别说,她早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谨慎小心,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一边举着酒囊,一边大声地念道:&ldo;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rdo;
&ldo;不对,&rdo;唐绍义坐在地上喊道,&ldo;你喝多了,数错了。&rdo;
阿麦醉眼惺忪地看他,然后又认真地数了数地上的影子,哈哈大笑:&ldo;嗯,是不对,应该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四人。&rdo;
阿麦与唐绍义两人喝得极多,到最后都醉倒在地上,两人抵背而坐击剑放歌,阿麦嗓音暗哑,每每唱到高处便会突然没了动静,唐绍义便笑她道:&ldo;瞧你这哑巴嗓子,平日里听着还行,一到真章上就不行了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