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有富回来,带着钟致远从另一条路回到前院,将他送回到门客住的院子里。
梅叔走出来,见是他们,急忙把他们拉到屋子里。
“有富,大冷天的为什么不多穿点!”梅叔一边替卢有富掸雪,一边担心地说:“你娘昨天还在念叨你,说你进了府里做事,过年也不能回去,责怪我把你送进府。”
“梅叔,我娘她小心眼,您别理她。”卢有富呵呵一笑,说:“刚刚跟着钟大哥在炙烤屋里,我可是偷吃了不少肉,您看,我肚子都是圆的,浑身暖烘烘的,才不冷!”
梅叔这才放心,又嘱咐他几句后,才让他离开。
钟致远坐在桌前,喝了口热茶。
刚刚喝了不少米酒,现在酒劲上来,虽然不醉,但头有些晕沉。
梅叔伺候他脱了鞋袜,上床休息。
“大过年的,梅叔何必愁眉苦脸。有富的身份府里无人知晓,他又机灵,有我们暗中周旋,不会出事的。”钟致远并无困意,只是觉得躺着舒服,半靠着坐着,与梅叔说话。
梅叔叹气,说:“他娘亲只有他这么一个孩子,一心想让他快些成亲。如果不是有富求我,我也舍不得把他送进王府。”
“男人也需要磨练磨练才能有所成就,在王府能学到东西,待个几年再出去谋个小生意做做,娶妻生子自然水到渠成。”钟致远笑道:“是冯娘性子太过刚烈,若她肯受梅叔你的恩惠,有富也不必如此周折。”
梅叔眼底闪过一丝尴尬,无奈地说道:“她还念着他的亡夫。”
“冯娘心里还是有梅叔的,她若只是念着亡夫,梅叔这一身行头又从何而来。”钟致远指着梅叔的鞋,笑道:“冯娘纳的鞋底最暖和结实,门中兄弟求都求不来一双,梅叔你可是月月都有。冯娘怕别人抢走你的鞋,还特地在上面勾了蓝线!可是羡煞他们了。”
钟致远这么一说,梅叔赶紧从衣柜里拿出一套青绸衣裳和鞋袜,放在床边,嘿嘿一笑,说:“冯娘做的,非要我拿来送给公子,说是过年了,该有一行新衣。”
钟致远手指在衣裳上摩挲,心中感动。“替我谢谢冯娘。”
“是。”梅叔收好衣裳鞋袜后,见钟致远面有疲色,小心问他:“公子,顺利吗?”
钟致远点头。
“公子当真要顺着她的心意,让她接近世子?”
钟致远缓缓睁眼,淡淡说道:“我若不顺着她的心意,只怕她背着我们又要再闹些事来。她的办法也不是不可行,只是我决弟与世无争,我一直不想将他牵扯进来。”
“这也怪不得公子,王爷和王妃太咄咄逼人。”
“终究是亲人,我也不想。”钟致远叹道:“舅舅从小教导我,成大业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舅舅如是说,亦是如此做的。我受其教导,却不如他这般决绝,不知是悲,还是喜。”
梅叔跟着唏嘘,又跟着说了几句闲话,这才退出钟致远的卧房。
苏乐儿回到黛香苑时,这里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婢女打扫战场。
苏乐儿思忖着,卢决身体不好,偏又热爱美食,要投其所好,绝不能只做一般的食物。
平日她在家中,杜氏心疼她,并不让她下厨。炙烤也是她觉得好玩,每年冬日一家人围炉而啖,才练了这好手艺。
这次有钟致远相助,让她一鸣惊人,后面的路,还是要靠自己努力。
正想着,齐姑姑走进黛香苑。
有婢女围上去讨好地给她拜年。“姑姑怎么没有进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