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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2页）

等到乱糟糟的一屋子人都退出去之后，隋远才觉得他不对劲，独自留下来问他：&ldo;你怎么了？&rdo;

华绍亭的眼睛被暂时挡住了，防止再见强光。他看上去什么都没变，和平常一模一样，笑了笑说：&ldo;今天有点累，懒得和你争，你要不嫌麻烦还想治，那就治吧。&rdo;

隋远有点怀疑，过来又问他：&ldo;蒋维成不让你追三小姐，两败俱伤，现在闹到国道都封锁了，人走都走了，再追也来不及，你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生气啊。&rdo;

&ldo;哪能。&rdo;华绍亭懒懒地伸手到桌子上拿茶杯，倒上热茶又说：&ldo;你知道男人……一听到这种事，还是很生气。&rdo;

他捧着茶杯靠回去，只抬头示意隋远自便，隋远气得转身去找杯子，再回来给自己倒茶，看着他说：&ldo;我就说，你这人这么霸道，控制欲这么强，没气死算好的了，不过……&rdo;

华绍亭恰到好处地接话：&ldo;不过你也觉得不能信。我有多看不上蒋维成，他就有多想弄死我，他今天为了逼我不择手段了，说的话确实没什么可信的。&rdo;

隋远手里的茶杯一阵一阵暖着手，可他心里就是堵得慌。

气氛一下沉默了，他们彼此都不说话，静静坐着，等到茶水快凉透了，隋远才低声说：&ldo;但是我们也都看见六年前的场面了，你和三小姐的孩子确实没有了。&rdo;

华绍亭剧烈地咳嗽起来，隋远让他控制情绪，华绍亭用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摇摇头和他说：&ldo;所以我才要找她回来……孤儿院那个孩子到底怎么回事？起码应该告诉我。&rdo;他背过身不让隋远过来，咳得透不过气，喝茶才让自己舒服一点，继续说：&ldo;裴裴结婚的事我不再提，不代表我对她没有底线。我早就说过，她这辈子必须清楚，她是谁的人。&rdo;

隋远知道劝人不是自己的长项，他只能逼他吃了药，扶他上床去先躺着，&ldo;别动气了。&rdo;

一开始，陈峰和顾琳慌慌张张过来说三小姐可能生过一个孩子，华绍亭还没当回事。

他以为她就是想偷偷领养，他知道裴欢有心结，总觉得他们作孽，所以她要去孤儿院领一个回来照顾也无所谓。

但裴欢竟然连夜跑了。

顾琳让人去查档案，可福利机构里一切名单都有严格的保密措施，户籍资料全都是孤儿院统一去上，没有特殊之处。再加上这种地方本来就全是搞不清来历的孩子，大家只知道那是个女孩，大概四五岁左右，出生日期无法确定，每年生日都是按他们进孤儿院那天来过，连院长也不知道孩子的确切年纪。

唯一确定的是，从惠生收容这个孩子开始，裴欢几乎有空就来，包括蒋家在内，几年之内就让惠生成为沐城条件最好的孤儿院。

如果不是裴欢的孩子，她何苦一听到风声就连夜带她远逃，她怕什么？

华先生终究是华先生，他很快就已经控制住激烈的情绪，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隋远守着他，把灯光调暗一点，又说：&ldo;你应该和她说说西苑的事，如果你肯早点松口，她不至于这么恨你。&rdo;

华绍亭依旧闭着眼，摇头：&ldo;不行，我清楚她的脾气，看着硬气，其实心里像个小孩……她要真知道了，指不定能做出什么。&rdo;他苦笑，&ldo;我哪舍得啊。&rdo;

隋远没话说了，反而平静下来不和华绍亭再闲扯，他眼看他情况不好，认命地让人推仪器进来。

他一边做准备一边问华绍亭说：&ldo;我一直想问，你看人这么准，那你知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臭毛病？&rdo;

华绍亭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被逗笑了，想了想才说：&ldo;很多，不过一般我意识到的话，就尽量让周围的人都适应我的毛病。&rdo;

隋远鄙视地瞪他，又说：&ldo;对，所以你最大的一个毛病是护短，除此之外，你还特别自大。&rdo;随后他给华绍亭检查，结果让人无言以对，他把病例扔到他身上说：&ldo;来吧，猜猜伟大的华先生还能活多久？&rdo;

华绍亭表情十分平淡，拉拉被子一点也不关心地说：&ldo;这是你想办法的事，我用不着操心。&rdo;

隋远气得真想打他一顿，忍了又忍才说：&ldo;没和你开玩笑！听着，别以为个个见你和见鬼一样，你就真的无所不能了！一只脚都踏进棺材的人了还装什么英雄啊！你想瞒到死？等你死了她早晚也会知道！到那时候她什么心情！你考虑过吗？&rdo;

华绍亭做了个嘘的手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ldo;人管不了身后事，我说了，这是我给她的遗产，我活着的时候，谁敢说，我就让谁先死。&rdo;

隋远怒极反笑，冲他点头，&ldo;好，你放心！&rdo;

华先生躺得那张床是千年檀木老料打的，雕刻纹理极尽华丽，没有半点病床的样子，上边铺着暗蓝色的苏绣缎子，在灯光下衬得他脸色更淡，再加上他这么严重的病，时常憋得嘴唇颜色很重，对比一强烈，人就显得有些妖。隋远看他这病怏怏的样子心里不忿，嘟囔着骂：&ldo;千年老妖怪！死了也活该！&rdo;

华绍亭全当没听见，放任隋远抱怨。

隋远一肚子火，憋着发不出去，敬业精神全都抛在脑后，在他屋子里摔摔打打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