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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华绍亭笑了，往旁边走了两步，正好绕到沈铭身前。裴欢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弯下身把孩子放在地上，腾出一只手拉他：&ldo;你敢！&rdo;

枪口就指在沈铭头上，华绍亭站着，而裴欢几乎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拦着他，一只手护着女儿。

她疯了一样地握着他的枪口不让他动，但华绍亭只是站在那里，一如六年前那个暴雨的夜晚。

他一直都沉默，但是足以毁掉她的全部，让她知道她只是祭台上的供品，他享用与否，要看心情。

华绍亭的口气越来越冷，说：&ldo;裴裴，你成人那天我就告诉过你，我是有底线的，你必须清楚你是谁的人！如果你敢在这件事上说谎，就该承担后果。&rdo;

他的枪口一动不动地对准地上的人，裴欢扑过去挡在沈铭身前：&ldo;不行，他帮了我那么多……他妈妈还在住院，别！算我求你！&rdo;

&ldo;好，那我再问一遍，孩子是谁的？&rdo;华绍亭依旧站在那里看她，目光一点一点沉下来。裴欢看着躲在围巾里哭的孩子，拼命摇头说不出话。她挡着笙笙的眼睛不让他看，把她搂到怀里，不肯解释。

华绍亭似乎也下了决心，事到如今，竟然还能用一副耐心的口气和她说：&ldo;你也知道，我从来不做善事，也没兴趣替别人养孩子。她和沈铭，我今天只留一个，你自己选。&rdo;

&ldo;放了沈铭，他完全不知道我的事，他是无辜的！&rdo;

华绍亭扫了一眼地上的人，点头说：那好，那我处理掉孩子，省得将来她大了，天天提醒我你这么多年在外边干了什么！&rdo;他口气终于压不住，一句话说出来已经气到极点，手腕一转，甩开裴欢，用枪口直接对准了笙笙。

还是走到这一步。

裴欢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虚脱了，没力气站起来，最后几乎跪在华绍亭面前。

她护着笙笙到自己身后，颤抖着抱住华绍亭拿枪的手，把枪口按在自己胸前。

所有的眼泪这六年也该流干了吧。

她抬眼看着他说：&ldo;开枪吧，你要打死她的话，先杀了我。&rdo;

华绍亭气得受不了，剧烈地咳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裴欢按着他的手：&ldo;我受够了，大哥。。……。。我答应孩子，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我都陪着她。你要真想让她死，我也陪着她去。&rdo;

她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他，眼泪偏偏还能往下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个终了。

&ldo;别折磨我了，你不是第一次这么对我……可我还是不怪你，我就是这么没骨气。&rdo;

她觉得华绍亭想要后撤，拼命地压着他的手，整个人抵在枪口上：&ldo;我们做个了结吧，我受够了，我知道永远逃不出去……我也离不开你，可是我有笙笙了，不能不管她。&rdo;

华绍亭的手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裴欢脸上的眼泪都干了。他忽然开口叫人：&ldo;先把这个人送出去，放了他，让他走！&rdo;

进来的都是跟着顾琳的人，他们犹豫了一下又低声问：&ldo;先生，要不要给他点教训，省得出去乱说话？&rdo;

&ldo;不用，马上放他走！&rdo;

&ldo;是。&rdo;

沈铭被人带走了，最终只剩下他们。

裴欢松开他的手坐在地上，低着头，笙笙已经吓坏了，扑在她怀里哭得止不住。

她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就像要把她活活劈开一样。她无法让孩子面对这么残忍的事，嗓子已经都哑了，低声问他：&ldo;华绍亭，你作的孽还不够多吗？非要到这一步？&rdo;

华先生说一不二，既然已经把沈铭放走了，就肯定不会饶过这个孩子。

事已至此，裴欢什么都不再奢望。她有点发狠，一把拉过笙笙，告诉她别哭：&ldo;妈妈陪着你，没事。&rdo;

笙笙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一看裴欢这样更害怕了，被逼得开始揪紧裴欢的衣服，小脸涨红，渐渐喘不过气。

裴欢意识到不对劲，突然松开围巾，把她整个人放平：&ldo;笙笙！&rdo;

终于还是把孩子逼得发了病，裴欢再也忍不了，回身冲着华绍亭歇斯底里地喊：&ldo;动手！别再让她受罪！你这个王八蛋……你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rdo;

华绍亭终于看清孩子的样子，甚至来不及惊讶，已经看出她嘴唇的颜色越来越深。他最清楚这是为什么，浑身一震，讶异地松开手指，那把枪就掉下去。

裴欢扑过去，不知道怎么能让孩子好起来，逼得她几乎发了疯。

华绍亭反应过来，抱住裴欢让她冷静，大声喊人进来，他一口气涌上来嘴角带出血，可他根本顾不上管，立刻叫人把孩子抱走：&ldo;让隋远下来！马上送医院！&rdo;

裴欢满脸泪痕，头发全乱了，看着笙笙被送去抢救，终于找回了一点意识，哭得嗓子干涩得出不了声，混乱地按着自己的头。

华绍亭叹了口气再也撑不住。裴欢抬眼看见他嘴角的血，心里一下就乱了。

她终究明白这是她的命，她放不下他。

裴欢挣扎着爬过去扶他，但华绍亭摇头，随便擦了一下血，说不出话。

裴欢再也不敢乱动，坐在他身边守着。华绍亭缓了一会儿没事了，苦笑着侧过脸看她，好半天才能说话：&ldo;你怎么就这么倔？孩子病成这样……咳，你明知道隋远肯定能治好她！你还不肯和我说实话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