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巷子很偏,平日就人烟罕至,夜晚更加寂寞。
华重锦站在马车旁一棵桂树下,负手凝立,夜风吹过,衣衫翻卷。夏扬坐在马车前暗暗着急,都督在这里站了有半个时辰了,也不知在想什么。
&ldo;都督,要不,属下到谢府前门叫门试试?&rdo;夏扬还不曾见华重锦这样子过,若想去谢府便去叫门,不去就打道回府,在这里是要站一夜吗?
华重锦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上了马车。
夏扬跟了进去,正要吩咐车夫赶车,却见华重锦自马车的箱子中翻出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来。
夏扬惊讶地挑眉,都忘了问话。
华重锦慢悠悠地脱下身上蓝衫,换上了夜行衣,又随手摸出一块方巾将脸遮了起来。黑色绢,四角分别绣着浅蓝色柿蒂纹。
夏扬脑子疾转。
都督这是要夜探谢府?
这样子不知怎么就让他想到了采花贼。
华重锦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露在黑巾外的一双凤目冷冷瞥他一眼:&ldo;你见过这么俊美的采花贼?&rdo;
他出了马车,飞身跃上了墙头。
墙内是谢府后园,再往前走,便是谢府的后院,谢以禅的闺房应就在那边。
华重锦借着夜色观察了半刻,跳下了墙头,借着树木的掩映,向前面的院落而去。不时有侍从自院内经过,他生怕被人发现,飞速疾行,眨眼间到了内院,纵身上了屋顶。
他自屋檐上向院内打量,忽见一个身着彩衣的丫鬟提灯走来,身后尾随着一个年轻男子。他借着灯笼的亮光,仔细端详,发现男子是谢远山。屋内有人迎了出来,却是以禅的丫鬟红绒。
如此说,这里便是谢以禅所居的院落。
谢远山进去后,华重锦脚尖勾在屋檐上,使了个倒挂金钟,捅破窗纸,向屋内望去。
谢远山有段日子没回府了,一回府便被祖母叫了去,私下将以禅的事情说给他听。他心中焦虑又难受,晚膳也没用,便急急过来探望妹子。
以禅生怕兄长难过,一句也没敢提自己的事,只问兄长在书院可好,回府要呆几日。
谢远山瞧着自己的妹子,她自小就生得好,模样绝美,一双眼清透灵澈,喜欢朝着他撒娇,喜欢笑,一笑时左颊上还有个浅浅的酒涡。刚从牢里出来时,一双眼看人时总是惶惶然。如今好一些了,双目依然清澈,却平静无波。
他有些心疼。
他的妹妹过早地担起了家,过早地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