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督先生,您不考虑在附近找找吗?”
“什么意思,马普尔小姐?”
“很难用一两句话说清,但是,当你偶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时,你就会注意它。虽然,通常情况下,奇怪的事情可能只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我从头至尾都有这种感觉,我是想说格拉迪斯和那个胸针。她是个诚实的女孩;她没有偷拿那个胸针。那么,为什么斯金纳小姐认为她拿了呢?斯金纳小姐不是个傻子;完全不是!为什么她在难雇到仆人的时候,急于让个好女仆离开呢?这很奇怪。所以我很好奇。我一向怀疑很多事情。我还注意到另外一件奇怪的事!艾米丽小姐患了忧郁症,但她是第一个患了忧郁症却不立刻派人请医生的人。忧郁症患者都喜欢医生,但是艾米丽小姐不喜欢!”
“您到底什么意思,马普尔小姐?”
“噢,我的意思是,拉维妮娅小姐和艾米丽小姐都是奇怪的人。艾米丽小姐几乎整日待在阴暗的房间里。如果她的头发不是假发的话,我——我就把我自己脑后的假发吃了!而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一个身材消瘦、面色苍白、头发灰白、终日抱怨的女人和另一个一头黑发、脸颊红润、身材丰满的女人,两人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而且,我找不到任何人,同时看到过艾米丽小姐和玛丽·希金斯。
她们有大量的时间去配制所有的钥匙,有大量的时间去查明其他租户的所有情况,然后——撵走了那个当地女孩。接着艾米丽小姐在一个晚上快速穿过村子,第二天扮作玛丽·希金斯抵达车站。然后,就在合适的时机,玛丽·希金斯消失了,她包揽了人们的所有的责难。警督先生,我告诉您在哪里能找到她,就在艾米丽·斯金纳小姐的沙发上!如果您不信我的话,就去取她的指纹,但您会发现我是对的!一对聪明的盗贼,那就是斯金纳姐妹的真实面目——而且,毫无疑问,她们俩是聪明的撒谎大王,或者怎么叫都可以。但是她们这次不会得逞!我不会允许我们村里任何一个女孩的诚实品质受到这样的诋毁!格拉迪斯·霍姆斯的诚实上天可鉴,所有人都会知道的!再会!”
没等斯莱克警督缓过神来,马普尔小姐已经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哟?”他咕哝着,“我想知道她是不是对的?”
他很快发现,马普尔小姐又一次说对了。
梅尔切特上校为斯莱克的高效办案表示祝贺,马普尔小姐让格拉迪斯过来和埃德娜一起喝茶,然后认真地对她说,当她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时,就稳定下来吧。
马普尔小姐讲故事
我亲爱的雷蒙德和琼,我想我从未告诉过你们,多年前发生了一件奇怪的小案子。我不想让人觉得我很自负。当然,我知道,跟你们年轻人比起来,我一点儿也不聪明——雷蒙德所写的作品内容现代,都是关于不和的年轻男女的故事,而琼总会画一些非凡的油画,描绘的是健壮的人,身上一些部位凸起来,看起来很奇特——亲爱的,你们都很聪明,但正如雷蒙德所说(用非常亲切的口气说的,因为他是最善良的外甥),我是维多利亚时代的人,因循守旧,无可救药。我敬仰阿尔玛·塔德玛先生和弗雷德里克·莱顿先生,我猜对你们来说,他们似乎是无可救药的老古董。不过让我想想,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我不想显得自负,但我控制不住有些沾沾自喜,因为凭借一点儿常识,我的确解决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还难住了比我聪明的人。但是我本应该想到,整件事情一开始就很明显……
好了,我将讲述我的小故事,如果你们认为我对此有些骄傲自满,那么你们必须记住,我至少帮助了一个极度痛苦的伙伴。
据我所知,这件事开始于某天晚上九点钟,那时格温——(你们还记得格温吧?我那个红发女仆)嗯——格温走了进来,告诉我帕特里克先生和一个绅士来拜访我。格温把他们带到了客厅——做得非常正确。我当时正坐在餐厅里,因为我觉得早春时烧两个壁炉是种浪费。
我指示格温带上樱桃白兰地和几个杯子,急忙赶到客厅。我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帕特里克先生?他在两年前去世了,但他是我多年的老友,也处理我所有的法律事务。他十分精明,是个真正聪明的律师。他儿子现在替我经营事务,是个好小伙子,也很时髦,但不知怎么的,我就是感受不到我和帕特里克先生之间的那种信任。
我跟帕特里克先生解释了壁炉炉火的事儿,他马上说他和他的朋友愿意去餐厅。然后他介绍了他的朋友罗兹先生。他正直壮年,四十来岁。我立即看出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他的举止极其怪异。如果人们没有意识到这个可怜的家伙正承受巨大的压力,还可能认为他粗鲁无礼。
我们在餐厅坐定,格温已经拿来樱桃白兰地,帕特里克先生说明了他的来意。
“马普尔小姐,”他说,“您一定要原谅一个老朋友的冒昧。我这次是来向您请教的。”
我一点儿都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他继续说:
“人们生病时喜欢听两种意见——一种是专科医生的,一种是家庭医生的。通常前者的观点更受重视,但我不敢苟同。专科医生只在他自己的专业领域有经验;而家庭医生掌握的知识或许少些,但是经验更为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