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的话,奴婢回来时,碰上了十三爷,十三爷问了几句话,奴婢这才耽搁了。”滟儿回道。
“来都来了,怎的不见他进来?白白错过这一回。”德妃笑问,又往竹箢身上睇了一眼。
“十三爷本欲来给主子请安,适逢皇上召见,这才匆匆去了乾清宫,道晚些时候再来陪主子说话。”滟儿轻声道。
德妃点了点头,道:“正事要紧。”说着,又朝竹箢道:“竹箢,还不快接着?瞧你这几日誊抄佛经辛苦,赏了你拿去戴着玩吧。”
听德妃如此说,竹箢才意识到,这竟是德妃给自己的赏赐,惊得抬头朝德妃望了一眼,正对上十四阿哥的目光,只见他眼色变了一变,竹箢忙又低了头,福身道:“德主子厚爱,为主子效力,是奴婢分内之事,怎敢邀功请赏?”
德妃娘娘笑道:“人是我请来的,抄了这些日子经书,空着手就叫我给打发回去了,还不定你家主子心里头怎么怨怼我小气呢!”
竹箢忙道:“良主子常念着您心地宽厚,又怎么会平白生出怨怼来?奴婢能被德主子挑中,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分,良主子也道是奴婢的造化呢!”
闻言德妃笑同周围宫女道:“你们可同竹箢这丫头学学,论起嘴儿甜,你们哪个也比不过去!”
一旁立着的宫女也都连声应着。
一直没出声的十四阿哥道:“额娘,您方才道这丫头叫什么名字?”
德妃道:“竹箢,瞧瞧这名儿起的,清亮亮的,真应着这么个剔透的人儿!”
“竹箢?竹?”十四阿哥喃喃道,听在竹箢耳里一阵心惊。她们三人的荷包,若清是芙蓉花,怀嬴是马蹄莲,而竹箢则是数竿青竹,只盼十四阿哥不会做什么联想才好。好在十四阿哥没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转而笑问德妃道:“额娘赏了这丫头什么稀罕物件儿,也叫儿子过过眼瘾?”
德妃笑拍了十四阿哥的手一巴掌,道:“多大的人了,也没个稳重。”遂又同滟儿道,“就给你们十四爷瞧上一瞧!”
“是。”滟儿绕到十四阿哥跟前,打开了匣子,示与十四阿哥。
竹箢倒是没敢抬头,万一再与十四阿哥对视一眼,让他再想起个什么可怎么好?
只听十四阿哥笑道:“额娘也忒小气些,这丫头巴巴儿替您抄了这些日佛经,手也酸了,眼也疼了,额娘那么些宝贝,怎就不舍得挑个好些的?”
德妃笑骂道:“你这孩子,却是没点儿记性,这手串可是……”
没等德妃说完,十四阿哥道:“额娘,儿子瞧着那方秋梨子的玉镯就不错,反正额娘宝贝多,那镯子就赏了她吧。”
闻言德妃倒是怔住,瞧着十四阿哥,看他虽是嬉笑的样子,眼里头却很是认真,一时不知该如何定夺。半晌,她道:“倒不是额娘舍不得个镯子,只那手串已许久没人戴上了,舍不得你皇阿玛念着……”
十四阿哥不知怎的收了嬉笑模样,道:“定了?”
德妃倒是一阵犹豫,十四阿哥见此,忽的来了神气,随口吩咐了个宫女,道:“去,把那方秋梨子的镯子给爷取来。”
那宫女瞧了德妃一眼,见德妃没拦着,便应声下去了,不多时,捧了个托盘回来。
十四阿哥欲起身,德妃拽了他一把,道:“这么想拿额娘的镯子赏人,再寻个就是了,哪儿就非瞅准了这一个?”
十四阿哥又恢复了嬉笑的神色,赖皮道:“儿子就瞧着这丫头挺合适,额娘便当是赏儿子今年生辰的彩头儿吧!”说着,竟又扑进了德妃怀里撒娇。
竹箢在一旁静静听着这母子俩的言语来往,听得是稀里糊涂,听到后头,见竟是连皇上也给扯了进来,更是困惑不已,难不成这德妃要把自己包装包装献给康熙?竹箢一阵头大。虽觉有些离谱,却也未尝没这个可能,毕竟这里是古代,还是皇宫里,男女关系哪里需要用年龄衡量?只是她是储秀宫的人,按道理讲,不该德妃来处置,否则那岂不是令良妃脸上无光?竹箢一门心思都扑到了这上头,也没听见二人后头又说了些个什么。
最终,德妃没劝住十四阿哥,到底叫十四阿哥把镯子套到了竹箢腕子上。竹箢倒没怎么挣扎,只象征性地推辞了下,便行礼谢恩了。毕竟,和那串没见过的什么手串比,这镯子总要安全多了吧。
收拾了东西,吟儿姑姑把竹箢一路送出了蓼华汀,又吩咐了小宫女好生把竹箢送回去,才折了回去。
没走多远,听见后头有人喊道:“站住!”
竹箢与那小宫女下意识停下步子,回头瞧去,见是十四阿哥,竹箢心里一阵叫苦。十四阿哥没几步已然跟了上来,竹箢二人忙着给他请安。叫起后,十四阿哥同那宫女道:“你回吧,我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