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扎在汉阳的青衣军没有收到过江的命令,反而从大帐之中传出了一道准备大军北上的命令。但无论这个命令如何透着古怪,对于底层的青衣军士兵来说,那都不是他们要考虑的事情,不用打仗就不会死人,他们加入青衣军也只是为了活命罢了。只是他们不知道,就在这道命令下发的前一刻,中军大帐之中充满了血腥气。
与此同时,在武昌城北面附近的江面上,十几艘巨型的福船撞开了江上的沉沉雾霭,冲上了白鹿矶滩头,杨万勇带着数千虎贲右卫的士兵从武昌城背后登陆,报春一身戎装打扮,紧跟在杨万勇身后。
而在白鹿矶不远处的江岸上,绿绒则带着十几名身着青衣的士卒,连同一袭紫青衣衫打扮的南飞雁一起向着杨万勇的人马迎了上去。
几人会面之后,低语几句,随即便见杨万勇手下的将士全都换成了青色衣衫,一行人在南飞雁的带领下,向武昌城正门奔去。
江夏县城内,被人搀扶着走上城头的冯恒石看着城外惨烈的战场,向一侧的岳子兴问道:“岳将军,还能战否?”
岳子兴甩去一声的疲惫之意,郑重说道:“但凭大人号令!”
“本官命你带着剩余的守城士兵,还要城中的壮勇冲出去,助贾瑛一臂之力!”
“末将领命!”岳子兴抱拳应声之后,便带着人向城楼下而去。
一旁的柳云龙望向城外的战场,想要从中间找到贾瑛的身影,最终失望的收回了目光,看向冯恒石欲言又止。
却被冯恒石察觉到了,转头看向柳云龙,和煦一笑道:“‘二人同心,其利断金’,老夫知你同样有一身上马杀敌的本事,你与贾瑛同出老夫门下,此刻正当同仇敌忾,你也去吧!”
柳云龙先是一喜,复又担心道:“可老师这里。。。。。。”
冯恒石摇了摇头道:“不必担心老夫,杨煌若胜,老夫想走也走不了,杨煌若败。。。。。。”
柳云龙再不多言,抱拳躬身向冯恒石行了一个师生大礼,转身而去。
有谁曾知,这位面目刚毅的年轻县官,在南疆尚为士子之时,以以及之力独对数十名匪寇,手持一柄柴刀,阵斩十二人,令余者见之丧胆,狼狈而逃,自那之后,南疆大小山头的群匪之中便流传着一则“碧血狂生”的传说。
而就在城外的战场数里之外,魏大同正带着上万卫所士兵向着江夏急行而来。
城外的战场之上,面对杨煌数倍于己的大军,湘军营已经渐渐显出颓势,木恩赐所率领的两千余人组成的方阵,此刻已经变得残破不堪,四面的缺口之上,数不清的敌人涌进了方阵之内,湘军营的士卒此刻早已顾不上心中的害怕,活命成为了他们唯一的本能。
战场之外的山坡上,一直静待时机的镇南军骑兵终于动了,排成一列的战马轻轻踏出了马蹄,两千骑兵齐刷刷的动作,让地面顿时一阵微颤,战马的速度又慢及快,一身玄色暗甲的镇南军骑兵,将兜鍪内侧的面甲齐齐叩下,冰冷、凛冽、让人绝望,借助着缓缓的坡势向着祖迪锋的阵营冲去,三十步这是骑兵第一次提速的距离。。。。。。四十步。。。。。。及至五十步后,两千骑兵带着厚重如山倒的气势,彻底奔腾起来,一时间战场之上,万马齐喑,山河抖动!
穆珺同样一身玄色暗甲,一马当前,两千骑兵在行进间形成一个V字阵型,如同一把锥子,向着祖迪锋的阵营凿去。
火器营此刻已经失去了作用,被祖迪锋摆在最前方的步兵,甫一接触,便被战马撞的高高抛起,在半空中形成一条弧线,重重落在十几米开外,摔成一滩肉泥。马背上的穆珺腰身轻轻一转,手中的长枪刺出,当场便有三五名楚兵被串成了葫芦。
祖迪锋将手中的一千骑兵看做宝贝一般,想要依靠步兵迟滞镇南军骑兵的速度,却被穆珺以锥形军阵从头凿到位尾,倒卷着楚军步兵向着身后的骑兵军阵逃去,面对仓皇如兽走的步兵,祖迪锋的计划彻底被打乱了,此刻他的骑兵想要冲锋就必须要先踏着自己一方同袍的尸体过去,迟滞镇南军不成,反自食其果。
正如穆珺所言,杨煌的骑兵不过是空有骑兵的架子罢了,遇到镇南军的精锐,便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不准跑!都给老子回去!”祖迪锋手持长刀,亲自斩杀了两名楚军士兵,也没能阻止了楚军步兵的溃逃之势。
眼看着就要冲过来的镇南军骑兵,祖迪锋心中一狠,向着身后骑兵发令道:“给老子冲!只要敢逃跑的,全给老子踏成碎泥!杀!”
于是,楚军的步卒就遭殃了,后面有猛虎,前有豺狼。
“肏恁娘的,连自己人都杀!”
“狗日的楚王无情无义,还想要咱们给他买命,去他娘的!弟兄们,咱们逃吧!”
当下大批的楚兵扔下手中的兵器,向四面仓皇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