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五河紧着眉,一手轻挥着烟尘,一手将火折子探出去,往前走几步,率先探出了墙洞。
墙洞在墓道的一个小角落里,从这里看出去,只能看见幽深不见底的漆黑墓道,以及墓道墙壁上摆放的小小长明灯,散着一点点微弱的光。承托长明灯的是一种很奇怪的铁铸兽,形似老虎,身后的尾巴却好似牛。
刘五河环顾四周打量着,小心地慢慢走出,一步一步都非常谨慎,他需要在最前面确保周围没有机关。
众人跟着他也慢慢走出了墓洞,一堆人陆陆续续都踏入了墓道中。
南泱最后一个背着轻欢走出来,轻欢眨着眼睛看看周围,小声对南泱说道:“师父,放我下来吧,你在墓洞里弯腰弯了很久了。”
“你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背后已经不怎么疼了。我自己走路还是可以的,你也该休息休息。”
南泱只好将轻欢从背上放下来,抬头的瞬间,看见墓道墙壁上摆放的长明灯,眉头皱了起来。
轻欢看见南泱微微出神,不禁问道:“师父,怎么了?”
“你看……那个灯,是不是……哪里见过?”
轻欢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微微偏了头:“……灯不眼熟,底下的托倒是……哎,对啊,这个不是中阳城里浮玉楼中摆的那个……那个……”
“彘。”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君桥接过话。
周围几个人都看向君桥,君桥盯着那灯继续道:“南次二经中记载:‘又东五百里,曰浮玉之山,北望具区,东望诸毗。有兽焉,其状如虎而牛尾,其音如吠犬,其名为彘。’。”
这段话,和她曾在浮玉楼中说过的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怎会如此……”南泱喃喃自语。
“谷主博闻强识,就是不一样。我们当时根本没有在意这细节,也没人知道这动物是什么,原来有此典故。我记得我们当时破了迷阵后,行至北边就有一方水域,与南次二经中的记载恰好对上,由此可推出,这座墓大致就是由浮玉山的构造创建的。”
“那么……其实中阳的浮玉楼,背后的势力也根本就是焚天门?”
君桥摇摇头:“先不要乱猜测,这些线索都太乱了,如果想偏,很容易对我们造成思维定式。……先离开这里最要紧。”
刘五河沉默片刻,换了个话题道:“我们现在一进入墓道,就已经身处在一个回字形迷阵中,所谓‘回’字,即迷阵中心才是主墓,迷阵外就是墓外。这个迷阵是为了困住倒斗贼的,所以不论是进入主墓还是逃到墓外,都是很困难的。我们现在沿着墓道走,只会发现自己在绕圈子,根本没有出口,只有破解阵法,出口才会出现。”
成烛明不耐烦地没好气道:“讲什么废话,直接说怎么破阵,哪有那么多时间听你介绍这座破墓。再过几个时辰,饿都要饿死在这里了。”
刘五河静静地看成烛明一眼,停顿片刻,声调变得沉闷:“我不知道怎么破,当年……并不是我破的阵。”
成烛明张了张嘴,又把嘴闭上了。
众人相互对看几眼,俱都无言。气氛一时低沉下来,有些压抑。
“先向前走吧,阵法我多少懂一些,南泱也应该懂一些,总有办法走出去的。”君桥提议道。
“也只好如此,一边走一边观察,我相信师父能破掉的。”边子趁赞成。
南泱默允,和轻欢、君桥走到众人最前面,其次是刘五河和边子趁,后面则是柄山派和乱花谷等九人。
长长的墓道一眼根本看不见尽头,黑洞洞的,左右摆放的长明灯实际也起不到照明的作用,一个个狰狞的铁铸兽倒平添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氛。行走时没人说话,墓道里只能听见空荡荡的脚步声。
“师父,都不了解这个阵,我们要怎么破它呢?”轻欢忽的开口轻声问道。
“……鸿飞阁教过。”南泱面无表情地回道。
轻欢面有难色地低了低头,低声咳了几下,放低声音:“阵法……太无聊了,我……睡过去了。”
南泱目光中带了点无奈,轻叹一声,只得道:“虽然世上阵法千奇百怪,各有不同,但大致套路还是一样。就像每个人都长得不一样,但都是一个脑袋两只胳膊两条腿。所有的阵都具有十大方向:上天、下地、东、南、西、北、生门、死位、过去、未来。而通常能够突破的,就在生门和死位上;只要能够判断出这十大方向,就能从生门或者死位上破除此阵。”
“这样啊……那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大约是什么方向呢?”
“这个阵原本是不停活动的,可能你这一步踏在生门上,也有可能下一步还是踏在生门上。但是我们从那边破了一个口进入了迷阵,它的方向就被限住了。那个墓洞的位置就固定成了‘过去’。但生门和死位此时活动到了哪里,我们还得一边走一边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