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从前面冲过来,嚷到:“张二瓦,快闭了你的茅坑吧!”
张二瓦嘴也不饶人,两个人骂骂咧咧的朝又进来的一车人过去。
钟意秋低着头,手紧紧的抓着车前面的铁扶手,指尖泛白,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滋味。
他最怕别人问这些,生了什么病?为什么退学?病好了没?好了咋不回去接着上学?
肖鸣夜漫不经心的说:“别理他,一个混子。”
钟意秋抬头看他,他仍然和刚才一样,表情淡淡的,不知道刚才那句话算不算是安慰他。
“我是遗传性的贫血,小时候身体就不好”,钟意秋突然开口说,“长大了虽然好多了,但是一旦生病了就很难好。”
肖鸣夜盯着钟意秋看,他眼睛深邃,看人时哪怕没有焦点,也像是在看着别人的眼睛专注的听。
钟意秋有点尴尬,挪开了眼。
肖鸣夜知道他的话没说话,然后呢?是生了什么病很难好,严重到退学的地步?
但是,他不会问。
“让你带什么课?”肖鸣夜自觉的转移话题。
“二年级数学”钟意秋答,又问,“你呢,教几年级体育。”
“全校。”
一点意外都没有,他又见到了钟意秋瞪大的眼睛。
“全校就你一个体育老师?”钟意秋严重怀疑他是在骗自己。
“就我一个,义叔教全校得美术。”肖鸣夜又给他的惊讶加点分量。
“那我就教一个班的数学是不是太不像话了”钟意秋喃喃的说。
8点准时开门领教材,但轮到他们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
学前班到六年级的全部教材,几个人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搬完。
车装的太满,怕把教材踩脏了,他们都是脚朝外坐在车边。
钟意秋觉得挺刺激,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甩着双腿,一会踢踢路边的小树,一会又想用脚去够地上掉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穿过市集的时候人多了起来,义叔说是因为今天赶集,狮头镇按照农历,逢双数的日子是集。
路边都是摆摊的,卖菜、卖水果,各吃小吃的摊,支着几张桌子坐满了人。
钟意秋还看到耍猴的,一个戴着瓜皮帽的老头甩着鞭子,指挥猴子给围观的人作揖,猴子被打疼了,呲着牙跳到他头上揭了帽子扔出老远,惹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钟意秋突然想起一件事,在拖拉机塔塔塔的声音中凑到肖鸣夜耳边大声说:“你是在哪儿给我买的蚊帐?”
肖鸣夜被他喊的耳朵又疼又痒,嗡嗡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