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想进一步谋求未来之时,却被果亲王果断的掐断了。
原本她以为只要自己天天的枕下吹风,迟早一日把原配长子打成忤逆之子,孰料,一贯千依百顺的果亲王并未被她迷昏头,不仅在她挑唆之时严厉斥责,更是鸦雀不闻之间,乘着皇上立后的东风,上了折子,给已经产下嫡子的原配嫡长子请封了世子位。
果亲王继王妃闻讯,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果亲王虽是太上皇族弟,却跟太上皇感情甚笃,是故,太上皇当初登基,因忌惮忠顺王府功高盖主,揪了老忠顺王一个错儿,褫夺了属于忠顺王一系世袭几代的宗令之职,转而委以果亲王。
是故,果亲王在老一辈王爷之中甚有体面。
这一次乾元帝立驳众意,独断乾纲,册立皇后之举,让果亲王警醒了。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这一批王叔再要腆居朝堂指手画脚就是不识时务了。
果亲王以为到了自己交出手中权柄的时候了。
再者,随着幼子年龄渐长,继王妃的贪念也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安分,小动作不断,甚至想借用自己之手断送长子前程。
继王妃的意图果亲王非常清楚,同样的自己长子也很清楚,自己自己活着一日,摁住一日,长子尚能容忍一二,一旦自己去了,长子得势势必会清算欠账,那时幼子将如何安身?
同根相煎,历来就是家族兴亡之大忌!
果亲王知道自己该有所决断了。
果亲王决定快刀斩乱麻,预备于五月万寿节,自己七十岁生辰之际,学习太上皇,让长子提前承袭王位,再凭着自己老脸,去往太后面前讨个情,给幼子讨个公爵,如此,自己家宅平安,也不招帝王忌讳。
果亲王继王妃这些年仗着宠爱,早就控制了王府,得知果亲王的意图,顿时天塌地陷一般。跟果亲王吵闹无果之后,心里恨上了太上皇跟乾元帝这对父子,前者乱点鸳鸯,断送了自己青春,后者乱施恩惠,断送了自己儿子前程。
果亲王一招提前承袭,彻底粉碎了继王妃的谋算。
她自己低头做小,每逢年节要给原配磕头行礼,将来死了,墓碑不仅不能跟老王爷并头,要比原配矮一头不说,阴宅还只能则居,形同妾室给正室磕头一般。
花样年华嫁给白头翁,也便罢了,死了还要受作践,儿子好要继续受作践,实在让她不能忍了。
只是,她自知一个继王妃对仗帝后,无疑蚂蚁撼树,不过实在是心中愤恨难消,遂乘着酒水盖脸,吃柿子捡软的,讥讽迎春狐媚惑主。
她年纪虽小,却跟太后娘娘是平辈,太后娘娘当初奉命指婚虽然是君命难违,到底连累她红颜伴老翁,故而,也不好当面如何她。
太后娘娘虽然不能处罚她,却也不准备让她继续放肆下去,一句话将之禁足:“果亲王继王妃吃醉了,天寒地冻别病了,快些搀扶她下去歇息去吧。”
驱逐了国亲王妃,太后奶奶跟着一般老王妃自去凑台子打马吊,漫天撒喜钱去了。
后头的全福太太们便将洞房之中一干姑嫂悉数请了出去,吃酒饮宴去了。
太后发话,国亲王妃不得不病。
这日夜晚,果亲王府就传来继王妃偶感风寒,需要卧床静养。
随后,宫中认亲家宴,就失去了果亲王继王妃的踪迹,代之出席认亲宴的果亲王女眷则变成了果亲王府新出炉的世子妃。
世子妃姓柳,是子爵府柳子方之妹,公婆聚在,父母健全,她自己又儿女双全,唯一不足,嫡亲婆婆死得早了些,公爹又贪恋后妻颜色,使得她进门许久,还要在继母婆婆手里讨生活,十分压抑。
宗室挑选全福太太时候,让她看到了翻身机会,她便使出十八般武艺把自己挤了进来,为的就是在太后与新皇后面前露个脸,以便将来跟继母婆婆争锋的时候,得到太后与皇后的支持。
如今继王妃自己作死,她乐得取而代之。
迎春封后成全了他们夫妻,她是郡王妃在握,而今继王妃奉旨生病,她是王府中馈在望,今后再也不用在那个女人的手心里过日子了。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帝后所赐,她心中对于帝后的感激可谓滔滔不绝,对于迎春这个新皇后的姿态,那叫一个恭顺,只差没当面磕头盟誓,誓死效忠了。
这是后话,却不说了。
回头却说迎春,对于这次大婚,迎春成就感大于幸福感。
端坐在红彤彤的寝宫之中,迎春脑子还是一阵阵晕眩,如梦如幻,不知身在何处。
迎春原本的理想跟许多后宫女人一般,生个儿子,然后在后宫中挺着、熬着,一直熬到儿子成年,自己再跟随儿子出宫,去做王府的老祖宗,一如北静王老王妃那般。
迎春曾经幻想过出宫做太妃的美好日子:每年出去周游,春天下江南去走一走断桥,看看苏堤,夏季则去西安洗一洗华清池,然后去云南看蝴蝶、看洱海,看千年不化的雪山。或者去四川九寨沟,然后顺着巴峡穿巫峡,去感受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玄妙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