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又是长久的沉默。他们站在亭子中,直到虫鸣声都静浅了的夜里,天淡银河垂地,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
“走吧。”谢司白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再不回去绿芜该担心你了。”
定安点点头,略有点恋恋不舍。其实像这样能和先生谈谈心的日子并不常有。
出了亭子是一段坑坑洼洼的山路,不比宫里就是后山都修得齐整。定安本就有伤,两人均未打灯,前路漆黑一片,更是不着道。她磕磕绊绊走了不远,谢司白停下来,略有些无奈:“上来,我背你。”
定安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谢司白已是将她背起。定安靠在谢司白身上,鼻息间满是他衣袖上好闻的味道。
真希望这段路永远走不完。
定安将下颌支在谢司白肩膀上,偏了脸看他,本就是如画的人,近了看眉眼更是温润如玉。
“先生。”
“嗯?”
定安张了张嘴,有些话转了几遭却是迟迟说不出口。
谢司白也不催促,只是很有耐心地等着。也不知过了多时,他们快下了山,远远的看见绿芜打着灯等在那里。定安心里莫名有些哀戚,她笑了笑,若无其事道:“若是先生得空,不如替我捎来一包糖栗子吧。”
“糖栗子?”
定安点头,趴在他背上:“就是市面卖的那种,我要最大的,也要最甜的,必须顶顶好吃,有一个不好吃的都不做数。”
许是见到了谢司白,定安这一日睡得格外安稳,早上醒来浑浑噩噩的,只当昨天晚上是场梦。
她心情好得很,翻着诗书也时常能笑出声。绿芜看得直犯疑:“殿
下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吗?”
定安搁下书册,笑道:“怎么了?”
“我总觉得今日的殿下与往日不大一样。”
定安似笑非笑:“那许是你看错了吧。”
绿芜:“……”
也不知是不是定安的愿望应了验,当天下午邵太后就传出话来,即日回宫。
“怎么走得这样急。”定安奇怪,“我原以为还要再待上几日,难不成皇姐的婚事有着落了?”
“谁知道呢,许是有什么变故吧。”绿芜道。
她们即刻打点行妆,连绿芜都忙起来,只剩定安一个在庑廊下坐着,闲来无事赏赏花。
正收拾着,绿芜从里间打帘子探出头来:“殿下可见着那方鹅黄的帕子去了哪儿?”
定安起身,一面摇着扇,一面想着:“我昨天还带着的,没找见吗?”
绿芜摇了摇头:“各处都找过了,没见着在什么地方。殿下好好想想可是落在了哪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