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卓然顿一顿,语气重了。
“他们非常重视,所以我才能超常发挥,考得这么好,好到能跟江言当同学。”
游卓然慢慢地,不动声色地在桌下摸索着牵住江言的手。
他和江言好熟啊,熟到能从只言片语里将分离的一年尽数看清。
游卓然知道江言坚强,比自己坚强多了,十九年见他掉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江言不委屈,不撒娇,不诉苦,活成一棵孤独昂扬的雪松。
雪松临于崖上,不需要依靠,而游卓然大抵是无拘无束的风。雪松不要求肩膀,那让风吹走倾压着他的满身霜雪也好。
“叔叔阿姨,您当初干嘛要带着江言搬家呢?搬得这么急,甚至都不能等他高考完。”
江言听这势头不对劲,怕他犯浑,赶忙在底下扯他的手,可游卓然继续说。语气倒不夹枪带棍,只是单纯的难过。
“他要是在我隔壁上的高三,我一天三顿送饭,把他供成祖宗……兴许也供不成祖宗,没有天天骂人的祖宗。反正我肯定舍不得让他天天吃外卖……”
游卓然想起江言宿舍近来常备的胃药,往日粗枝大叶,这会儿见微知著了。
“……把胃病都吃出来了。”
第18章
一番真情流露,江书意与成甄只是觉得这俩人感情好,江言则心知肚明。
于是他肉麻之余,还挺感动,感动之外,心也差点儿从嗓眼里吓出来,生怕游卓然再说些什么不能听的,把这场生日助推到“不堪回首”的高潮。
好在游卓然意识到了不妥——话里话外对叔叔阿姨隐隐的指摘不妥,差点儿当着人家父母面跟江言携手出柜……更不妥。
游卓然悬崖勒马,讪讪道,“……叔叔阿姨,对不起啊,我没有说你们不好的意思……”
成甄用餐纸拭了拭嘴角,重重叹息:“我知道,我知道。从小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没有坏心思,而且你也没说错。”
他与同样面有愧色的江书意对望,说,“我们这些年确实有些忽视小言了,现在想补偿,也不知道从哪开始了。”
江书意隔着桌子去拉江言的手,细眉颦蹙,“刚才然然说你有胃病,是真的吗?”
妈妈的手是柔软的,又小到江言能包拢着握住,触感陌生而温暖。
他压下局促,尝试着去牵住记忆里的那只手,笑得羞赧,轻轻点头,承认确有此事,又迅速摇了摇头,不愿父母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