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甘茶!”华坤更是高兴。
龙城泡好了茶,奉给华坤,才在旁侧的椅子上坐了。
华坤品一口茶,唇齿飘香。不由感叹道:“这些日子四处奔波,可是很久没有享受到这种好茶了。”
“要是先生愿意,便到大明湖来,龙城可保先生随时喝上这种好茶的。”
华坤又品了口茶,冷哼道:“这主意你是想也别想,老夫的志愿本就是云游天下,已在你大明湖困居了不少时日,如今,你便是让我睡在茶山上,我也不回去了。”
龙城笑道:“龙城不敢奢望了,只是盼着先生何时高兴了,便去大明湖坐上一坐,那里永远为先生准备好了最舒适的屋子,最好吃的蜜饯和您最喜欢的茶呢。”
华坤听了,不由心中感动,却只是笑道:“你也不必讲这些好听的来骗我,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龙城又为华坤添了茶,才道:“是您老最喜欢的龙晴,不知怎么,竟有了心悸的毛病。”
“心悸?”华坤忍不住笑:“这话也就是你说,换个旁人早被老夫一巴掌打了出去。”
龙城忙道:“先生明鉴,龙城怎敢在您面前说谎,龙晴确实有心悸之症,突然发作起来,人都会晕过去呢。”
华坤仔细打量龙城,不由也有些奇怪:“你傅家心法既能生死肌、肉白骨,龙晴体内又有麒麟血,百毒不侵,便是他那样的体质,不说比仙人一般康健,如何还会有什么心悸之症。”
龙城笑道:“所以龙城才会夜行千里,来问您老人家啊?要不,您老受累,和龙城回去看看?”
华坤沉吟道:“晴儿这心悸之症何时开始?又有何症状?”
龙城道:“症状吗,平素倒是看不出来,只是有两次,好好地,就昏了过去。”
“好好地会昏过去?”华坤奇怪。
“嗯,也算不得是太好。”龙城斟酌着措辞:“这两次便都是在受家法时吧。”
华坤不由看了龙城冷笑:“这若是心悸之症,怕是傅大少爷自己便可医治吧,还用来找老夫?”
龙城忙道:“先生误会了。龙城并没有下多重的手。”
华坤瞧龙城窘迫,不由叹了口气道:“你傅家的家法我也是见过的。你便仔细说说吧。”
龙城这才舒了口气,道:“龙晴第一次病发,便是今年初春时的事儿。”
今年初春,龙城遣龙晴去岭北吴家处理一桩奇案。吴家家主被毒杀,龙晴查出真凶竟是家主庶出之弟吴雪藏。既然找到真凶,就将真凶移交吴家人处理就是,但是龙晴却不知怎么与吴雪藏有了私交,又将吴雪藏放走,让他逃往漠北去了。
龙晴返家,傅龙城的板子当然没有饶过。
“我只是打了他一顿,”龙城轻咳了一声,略过所有细节,道:“并不太重。”
华坤冷冷看着龙城,龙城就知道华坤听了这事情会不高兴,可是也没法子,只好接下去道:“所以我便又罚他思过十个时辰。可是,他竟拧了起来,十个时辰到了又不肯起,我便随他跪去。哪知跪不到三天,竟昏了过去。”
“你嫌他昏得早了,是吗?”华坤冷声问。
“龙城不是这个意思,”龙城忙解释道:“您也说过龙晴的体质非常好的,按说跪上个七八天也是不成问题的。”
龙晴就在大哥的书房外跪着,笔直,像一尊俊逸的雕像。天气非常好,也不太热。龙城在书房内处理文牒,偏是其中一封信中,又有岭北药局投诉的帖子。原来龙晴看当地百姓多为一种病症所苦,所需治疗药物又极贵,便将一种极简易基本不需成本的治病法子教给当地百姓。
龙晴此举当然是一片好意,却惹怒了岭北药局。药局生意本就不景气,总算靠着那保密的方子勉力支撑,如今被龙晴断了后路,入不敷出,被朝廷问责。
龙晴既然研究出新的造价低廉的方子,理应先禀药局试用,哪能随便教给平民百姓。倒将朝廷设的药局弄得被动。司药大人便写来一封义正言辞之信,责龙晴行事任性,不知尊章守制,不知顾全大局。
龙城倒是不甚以为意,便将那信笺甩给龙晴看了,只是希望他日后行事再周全一些,哪知龙晴瞄了一眼,反倒质问龙城:“大哥的意思,是让龙晴见死而不救吗?”
龙城心道,我是这个意思吗,分明就是你自己怄气不肯起来,我趁了你的心意,让你跪着,你又委屈,我便是一句话也说不得你了。
但是龙城嘴里说出来的,只是冰冷的两字:“掌嘴!”
龙晴抿了唇,挥手处不过才打了十几下,便是忽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