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应年觉得他现在就在走霉运,还是特霉的那种,他觉得自己和李翔华就是倒霉的两口子。
至于李翔华接受不了他和霜的事,放不下嫉妒,看不开,柳应年也都能理解。人之常情而已。还是那句话,李翔华也是人,不是圣人。谁也受不了自己的另一半,跟别的人发生关系,不管是不是错误,是不是误会,是不是不应该。
李翔华要是一下子就看开,完全不介意,柳应年才觉得不正常呢。
再喜欢一个人,碰到这种事,也不可能说想开就想得开,哪那么容易,换成柳应年自己,要是知道李翔华跟别的人有关系,他肯定受不了,不说直接一拍两散,一段时间的膈应总是少不了的。哪怕后来接受现实看开了,那也是一辈子的刺,时不时要拿出来两头扎一扎的。
有时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也不是爱的深不深的问题。
爱的再深,有些事他看不开,就是看不开。
柳应年低低的叹气。
他愿意给李翔华时间,可是有什么用,霜又不是死的,不动动的,事实上正相反,霜做事是雷厉风行的,李翔华前脚找到他,霜后脚就跟了过来,根本没给他喘息的机会。
霜对自己的所有物有执念,他在柳应年的身上加上所有格,这件事情就变得困难起来。他也是男人,他一样不会容许柳应年和李翔华继续保持关系。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男男之间同样适用。
只要不解决霜的问题,他和李翔华就没办法在一起。
可是怎么解决?
霜现在在柳应年心里比魔鬼还可怕。
柳应年右手握住左手,强压下因为想起那间暗无天日的地下室而产生的条件反射,他的手在发抖。
没有光,没有电,没有手机,没有人,没有声音,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那种被关起来的日子太难熬了。
开始的几天还好,他还能坚持,心理年纪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宽慰自己,不停的用各种理由各种借口自我鼓励自我加油,可是时间越长,就越不管用,没有人和他交流,没有人和他说话,被世人遗忘的孤独越来越浓,越来越深,越来越让人心慌。
他不停的自言自语,自己跟自己说话,他把上辈子从有记忆以来发生的所有的事都说了一遍,父亲,母亲,解封珧,李翔华,林枢……好的,坏的,所有的事,事无巨细的讲着,讲给自己听。
讲完了,他就开始给自己讲故事,像讲给林枢听的时候一样,所有听过的故事,但凡能想起来的,他都讲给自己。
他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神经质,整个世界变的只剩下他自己。
不是,还有霜。
霜每天只来两次,早晚各一次,给他送食物和水。
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让他觉得他没有被世界抛弃,还是有人记得他的。
他想跟霜说话,他叫霜的名字,告诉霜他想出去,告诉霜他会听话,只要霜放他出去。但霜总是沉默的,一言不发,一个字也不和他交流,就好像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随时哪天霜想不起他来,那么,连食物和水都不会送下来了。
柳应年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十天?二十天?
随便谁都好,这个时候,随便来谁都好,不管是谁,只要把他从这漫长的连时间都静止的鬼地方放出去,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柳应年哭了。
他不知道他已经熬过了一个月,要不是他活过一世,心理素质比很多人都要好,他早就发疯了。换成别人,大概几天就承受不了了。
他也不知道霜并不知道这样会毁掉一个人,霜只是没有时间来管他,两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差点要酿出一场惨剧。
无知是福,无知是祸,无知者无畏。
因为无知,所以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