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活了。
“神医请受我一拜,您救莲儿就等于救了我的命,我就是来世做牛做马也报不了您的恩情啊……”
女童的娘亲连着磕头,喜极而泣,本已干涸的眼中又流下泪水,不过这是喜悦的泪水,流到嘴里也是甜的。
“快,安生,咱一起给恩人磕个头。”
她拉丈夫一同叩谢恩人,那男人却有些不愿,但碍于人多,最终是跪了,可那眼神就带出一丝不善。
林致远敏锐地察觉到,嘴角泛起淡淡的讥诮。
此时众人再瞧林致远,眼神已和方才不同。
那诸大夫也顾不得面子,拉住林致远一叠声儿问道:“敢问小神医高名,师承何处?”
不是诸先生沉不住气,而是他行医几十载头回遇见这等奇事。
能把死人救活的,不是神医是什么?
林致远却摇头:“我并不是神医,病患本就未死,只因气机极衰旁人没发觉罢了。”
见诸大夫不解,他好心解释道:“我开始用手探她耳后,那里尚且温热,我就断定她还活着。耳后皮肤薄最易探到脉息,诸大夫日后或可一试。”
诸大夫自己是大夫,知道医家藏私。
林致远告诉自己这些实属难得,他长揖到底,却是不敢再往下问:“老朽受教了,多谢小友。”
那陈大人见林致远如此年少有为,且襟怀宽广,心下十分喜爱。
“小大夫,你叫什么名字?”陈大人问道。
林致远回答:“我姓林,名致远。”
“林致远,果真人如其名。”
陈大人扶着胡须道:“你救这女童也算功德一件,理应得到嘉奖。本官作为清风县的父母官,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
林致远目光扫过白晓儿,对陈大人拱手行礼:“陈大人,我确有一样请求,望大人应允。”
“有何请求?”陈大人问。
“请大人重审一品豆花投毒案。”
陈大人愣住:“林致远,你和这‘一品豆花’有何干系?”
林致远说道:“实不相瞒,一品豆花是我友人店铺,她们都是品行端方之人,断不会作出这等恶毒之事。”
陈大人面色微沉:“本案证据确凿着实无需再审,人既救活了,黄氏死罪可免,至多判个流放。你若有别的要求大可提出,此事却不行。”
陈大人实则已经让步,林致远却说道:“陈大人,我提出重审是因为我发现了这个。”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陈大人让师爷呈来,阅之面色即变。
“林致远,这东西你是从何得来?”
“今天我路过朱家湾,两个混子因琐事厮打起来,这欠条便是从其中一个怀里掉出来,刚好被我捡着。”
众人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奇怪。
这到底是个什么欠条,见大人的模样,竟像与这案子大有干系。
而那女童的爹此时低着头,面上闪过惊愕,紧握的拳头泄露了此时的惶恐。
林致远淡淡瞧他一眼,对陈大人道:“陈大人,朱老五做什么营生清风镇妇孺皆知,这上面可是落了朱老五和冯三才的名字。”
“你胡说,我根本没向朱老五借过钱,这欠条根本就是假的。”
冯三才,也就是女童莲儿的爹矢口否认。
“哦,假的,那欠条上怎么写着事成后,冯三才欠银百两一笔勾销,大人不如审审这上面的‘事成’却指何事,竟值一百两银子。”
“大人,这欠条是伪造的,我根本没借那么些银子,有人诬陷我。”冯三才立刻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