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归荑看朱朱的样子,就知道自己今天又是来做陪衬的了。
朱朱是她大学同窗兼好友,央美版画系本科毕业后混迹在798、草场地,平日画些商用插画,最近看着自媒体兴起,又开始钻研着做自由撰稿人。
较之朱朱,晏归荑的人缘可以说很差。她浑身的清冷气质原本就让人不好接近,若是有人看着她这张不开口倒也显得温婉的脸,打定主意要上前一试,等她开口便能被喝退。
并非是她的声音有什么异样,而是说辞,无论对方说什么,她的回答都是&ldo;不是&rdo;、&ldo;没有&rdo;。
大多接触过晏归荑的人对她的评价都是&ldo;无趣&rdo;。连朱朱也不明白,她从事艺术行业的热情与感知力是从哪里来的。
近凌晨球赛开始的时间,进来酒吧的人越来越多。晏归荑这一行有六七人,半数是留学生,什么葡萄牙、日本、韩国等等,不知是朱朱在哪儿结识的。他们坐在一个大长桌上,空着的另一边,这会儿被新来的客人填满了。
朱朱的帆布包上挂了一个草间弥生[1]的南瓜吊坠钥匙扣,不经意进入了晏归荑的视线,她的思绪从草间弥生飘到美术馆衍生周边上。
新来的客人吵吵闹闹的,一人用手肘撞了晏归荑一下。
她收回思绪,抬眸看了旁边的陌生男人一眼。
&ldo;大学生啊?&rdo;这人开口就是一股浓重的北方口音,眼神在晏归荑这一桌虚浮一扫,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
晏归荑眼帘一掀,抬着塑料靠椅往边上挪了挪。
&ldo;嚯!&rdo;这人看见她的动作,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同身边一人说,&ldo;这妞脾气可大!&rdo;
晏归荑听见这个词,蹙起眉头看了朱朱一眼,两人眼神交汇,似在说&ldo;神经病&rdo;。
&ldo;诶,都是来看球的嘛,我没有恶意啊。&rdo;那人凑近了些,自顾自地说,&ldo;美女,你们喜欢德国?&rdo;
他光头程亮,手上戴着金表金链子。朱朱不由得嫌恶地笑了笑,小声让旁边的韩国男孩往边上挪,又把晏归荑往自己这边拉了些。
两个挤在一起的座椅中间空出了一个位置,对方哈哈一笑,看上去也无意继续纠缠。
两桌人各自说说笑笑,这个风波看上去就这么过去了。
喝了两杯黑啤后,朱朱悄声对晏归荑说:&ldo;别惹他们。&rdo;
不用朱朱提醒,晏归荑也不会去招惹麻烦的,看向她的眼神带了一丝疑惑。
朱朱收敛了视线,悄声在晏归荑耳边说:&ldo;看他们手臂。&rdo;
晏归荑装作不经意的瞧了一眼,那几个人手臂上都有纹身,没看出什么所以然。
朱朱低头在手机上输入一个词:&ldo;瘾君子。&rdo;
晏归荑顿了顿,用余光又瞧了瞧那边一行人,发现他们纹身的周围有好些烟头灼烧的痕迹。刚才他们异样的表现可能也是碰了什么,情绪比较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