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县斥道:“糊涂东西,你也不想一想,今儿这事儿要是做了,咱们金枝儿还有进霍家的机会,若是哄住了霍公子,自然有被看重的机会,若是不做,连机会都没有,还何来看重不看重之说?”
被夫主斥责,卞氏犹豫了,事关女儿的清白,她怎能轻易答应?
没成想,正在她举棋不定之时,门外忽然传来李金枝的声音:“娘,我愿意!”
说话间,李金枝已经掀开门帘儿走了进来,顾不得廉耻脸面,福下身去,说道:“娘,女儿是真心心悦霍公子,求娘成全。”
说着,眼圈儿竟红了。
她不是在矫情做作,而是真的有感而发。
从她第一眼看到霍渊,就被他俊朗贵气的外貌,玉树临风的身姿,谈吐优雅的举止所吸引,从此心里再也还装不下别人,每天睁眼闭眼,睡里梦里,到处都是他的身影。
她魔怔了似的寻找一切可以和他见面相处的机会,希望可以吸引他注意,让他看到自己的好,与他一起上演一出两厢情悦的爱情话本儿,可是,他却一直待她冷漠疏离,无情的拒绝了她的明里暗里的暗示。
眼见得他已经对那个乡下来的小贱人动了心,她再也等不下去了,原本引以为荣的千金做派既然招不来男人,那么她只好用些不入流的手段去达成心愿,只要能让她成为霍渊的女人,无论多下贱、多卑劣的事儿,她都愿意!
卞氏说:“不是娘不愿成全你,若是你走了这步棋,怕是没法从正门进去给霍公子做正妻了,让你一个堂堂县太爷的千金给一个商户人家做妾,娘这心里头过不去啊!”
“糊涂肠子!”
李县令喝了一声:“凭霍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别说是让咱们金枝进去做个贵妾,就是做个通房丫头,也不委屈,你个无知蠢妇知道什么?”
“霍家不是寻常商户,而是大晋国的皇商、首富,更重要的,是贤妃娘娘的娘家,放眼整个宫中,除了贤妃,又有哪个娘娘能和锦贵妃平分秋色?这样的人家,又岂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可以随意攀附的?如今天大的好机会就放在眼前,你竟然要白白放过去,你道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天天都有吗?”
卞氏本就是个没有主见的无知蠢妇,一心一计的想给女儿找个好人家,让女儿终身荣华富贵,她也得老有所靠。
听完夫主的斥责,又见女儿答应的痛快,便也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下来。带着女儿下去梳洗打扮了。
说通了女儿,李知县又命人去把大儿子李金贵寻了回来,虽然这个儿子不成器,但毕竟是他最最疼爱的嫡出儿子,能有让他结交权贵的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
然而,李金却根本不想结交霍渊,一想到霍渊对他那副傲慢轻视的样子,他就气得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跳起来,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个遍儿方才解气!
但是,被老子拧着耳朵骂了一顿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老爹,冒着寒风,迎出府门。
几辆车子一到府前,李知县就满面堆笑的迎过去,对着霍渊嘘寒问暖,霍渊淡淡的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转眼看向后面的那辆车子。
顺着他的视线,李知县看到了一辆寻常的马车,马车停稳后,从车上下来一个清瘦斯文的中年男人,男人的身后,跟着一个穿了粉红袄子,梳着坠云髻的年轻少女。
少女十三四岁的模样,生得一副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峨眉淡扫,剪水双瞳,鼻若悬胆,素齿朱唇,再加上一身瓷白炫目的冰肌玉骨,端的是个无双的美人儿!
他忽然想起昨晚金枝儿说的那个女子,想必就是她无疑了。霍渊出门,竟然把她也带在身边,看来待她是极为宠爱的,可如此一来,自己的女儿又该如何行事呢?他苦恼起来,朝着儿子看去,可一看不要紧,登时又被儿子气得火冒三丈,差点儿当即发作起来。
只见他的好儿子李金贵,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粉色袄子的少女,色眯眯小眼睛里流露出猥琐的表情来,嘴角都流出了含拉子。
“咳咳……”
他咳嗦了一声,用手肘转了撞了撞儿子,提醒他不要失态。
李金贵被他撞醒,忙收回眼神,用手擦了擦嘴角,果然,手掌湿了一片!
“哈哈,霍公子能屈尊光临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霍公子,请……”
李知县寒暄着,伸掌做了个请的动作,一面回头,偷偷的剜了一眼儿子。
李金贵也急忙亦步亦趋的跟在爹的后面,和大家客套寒暄。
采薇看到李金贵的第一眼,就对他印象就极坏,这男子虽然年轻,但面色苍白,眼泡浮肿,眼底充血,目光飘忽,一见便是个纵欲过度,不知节制的,看到他那副神似李知县和李金枝的外貌,她便猜到了,这禽兽,就是要娶三春为小妾的县令公子。
李县令引着众人,到了花厅,众人分主宾坐下,采薇未落座,只立在了爹爹的身后,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听着他们说话。
李县令听到爹讲述完大房一家的案子后,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了转,拖着官腔慢悠悠的说:“这事儿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如咱们先移步到酒桌上慢慢谈,霍公子,您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