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姑姑福下身,恭敬的请采薇上车,话音刚落,一个瘦小的太监跑过来,跪在马车车门之下,让采薇踩着他的后背上去。
看着卑微的跪在她脚下的小太监,采薇抿了抿嘴唇,毅然的抓住了车门,把着车门,大跨步的跃到了车上,她所接受的教育,使她无法去践踏一个活生生的人,尤其是一个身子已经被残害的可怜人。
进入车厢,采薇发现,这间车厢比想象中的还要宽大,与她从前坐过的车子截然不同。
车壁上绣着腾云出海勾金纹,两侧的窗户边儿和正前方是软绵绣凳,中间置着一张花梨木香几,香几制作得独具匠心,中间挖了凹槽,槽内放着一把紫砂茶壶,几只官窑的杯子,还有一些果脯瓜子等小吃,这样能防止因车子颠簸而造成茶壶茶杯倾泻摔倒和茶水溅出。
好精巧的心思!
采薇看后,暗暗赞许,思谋着,等将来回家了,她也要照着这辆车子造一辆。
“奴婢给朝阳公主请安,给贺兰公主请安。”
车外,清秋姑姑的声音响起,接着,车帘儿被挑开了,朝阳公主钻了进来,她穿了一身桃粉色的胡服,挽着高髻,髻上箍了一圈大小均匀,圆润饱满的粉珍珠发箍,身后还跟着一身葱绿色胡服的贺兰娜公主。
真倒霉,居然是跟她们同车!
采薇望天无语,看来这一路上不应担心寂寞了!
“啧啧,瞧瞧,这是谁家的婢女啊,穿的这么寒酸,弄得车子里一股穷酸味儿!”
贺兰娜一进来,就冷言冷语的开始找茬。
朝阳公主轻笑:“果然乡野里出来的,满身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一股子穷酸之气!”
贺兰娜冷哼道:“没有好首饰?你没看到人家外面的两个丫头都穿金戴银吗?人家哪里是没有好首饰,是故意往素净了打扮,好在众多的丽妆美人儿中凸显自己的清水芙蓉呢,当真是一副好心机!”
“呸,什么心机?不过是下作的狐媚子手段罢了!”
朝阳看到采薇那张娇美如花的脸,气得狠狠的啐了一口,差点啐到采薇的脸上。
采薇也不恼,作势擦了擦脸颊,将手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厌恶的说:“看来公主口臭的病还没治好!”
朝阳怒道:“贱人,本公主何时口臭来着?你休要诽谤本公主。”
采薇凉凉道:“既然公主没有口臭的毛病,为何说出的话臭气熏人,难不成是你在放屁?”
“贱人,你大胆!”
朝阳公主气坏了,嚯的站起身,高高的扬起了手,想扇采薇一个耳光,却在巴掌落下的瞬间,猛的看到了采薇泛着煞气的眸子,那眸子冷厉阴森,如刀子一般,割在她的身上,让她的动作一下滞住了,脑海中蓦地想起前几天被她收拾了的事儿。
“哼,本公主不跟你一般见识!”
她悻悻的收回手,底气不足的坐了下来,不甘心的低哼。
“咱们走着瞧,有你哭的那天!”
采薇冷笑道:“是呀,咱们走着瞧,看最后是谁哭?”
照样被采薇呛回去了,脸色很难看。
贺兰娜想嫁给秦王,对秦王的妹妹朝阳公主自然是百般的巴结,见朝阳在采薇这儿吃了瘪,忙抢着替她出头。
“朝阳,你真是太仁慈了,要我说,对这种胆敢以下犯上的贱婢,就该狠狠的赏她两个大耳光,再将她赶下车去,罚她走着去。”
“谁敢?”
采薇抬起下颌,冷冷的看着贺兰娜。
贺兰娜顿时噎住了,是呀,谁敢扇她呢,朝阳不敢,她就更不敢了。
这女人现在的身份是安乐公主,和她一样是公主的身份,而且身后又有萨克努那个野兽撑腰,谁若是敢动她一下,萨克努不来撕了她都怪了。
“呵,既然没这胆识,就别口放阙词,免得打了自己的脸。”
采薇凉薄的讥笑说。
贺兰娜羞辱采薇不成,反被采薇一顿讥讽,气得咬牙切齿,怒目圆睁,一张脸红了青、青了紫,煞是有趣。
采薇不去理会她精彩的表情,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取出里面的五香瓜子嗑了起来。
对于这种欺软怕硬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暴制暴。
吉时到了,车驾陆续启动。
除了开道的前行御林军,晋明帝的卤薄在前打头,莫皇后的仪仗、锦贵妃的仪仗尾随其后,接下来就是皇室宗亲的仪卫,萨克努做为友国的皇子,又即将成为大晋国的安乐驸马,所以骑马走在皇室宗亲的队伍中,再往后,是群臣及其家眷,按照官级的大小排列前后顺序,安国公和杜婉秋就在这队伍之中,若说这队伍是一条长龙,皇室一家子是龙头,安国公祖孙充其量便挂在个龙尾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