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也恍然没有料到这个表妹这般称呼,细想想,许是她幼年时期这般唤过……
打了招呼,谢衡就被钟老夫人叫到跟前,道:“你冯舅娘暂住些日子,娇娇已经都安排好了,我也跟你说一声。”
谢衡从善如流地应道,顺便朝程娇看了一眼。
过后,他便不再做声,坐到程娇边上,接过吴妈妈递来的茶盏,就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这般含笑着听,从头到尾都再不说话,这神情模样,竟同他哥哥谢徵奇迹般地重合了。
莫说两兄弟,有时还真的是一模一样!
几人在素心斋用了膳,因是给冯舅娘她们接风洗尘,特意换了大桌来,这一顿好不畅快,待回东院,已是掌灯时分。
程娇一回屋子,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早就没处发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好脸色,横了谢衡一样,径自回了屋子,往那酸枝木椅上一坐,就起手解了首饰拆了发髻。
谢衡一阖上门,转头就见程娇生气的模样,轻轻勾了勾唇,也跟着绕过屏风入内,见她散了一头青丝,忙上前搂她的肩:“这又是怎么了?”
程娇这气性,不过转瞬即逝,开始因为那钟妙彤心生醋意,但下一瞬,忽然就察觉自己实在有些太过大动干戈了,便有些消了气弱来。
饶是如此,她也觉得有必要先敲打敲打谢衡,是以见他过来哄她,便顺势起身,由着她半楼半抱地一并坐到了南窗棂下的罗汉榻上。
程娇倚在他怀里,抬头就靥笑春桃,娇声吟道:“阿衡哥哥~~~”
这般娇滴滴的声音,又因她媚眼如丝这般望过来,谢衡心中一跳,一手收紧了臂力,一手拧她身去,一低头,凑到了她腮边:“娇娇唤我什么?”
“阿衡哥哥。”程娇凑过朱唇,要贴不贴地在他下颔轻轻拂过:“我刚才可瞧见你对你那表妹笑了!”
谢衡手上一顿,忽然就有些想要发笑,还道她忽然转了性子,竟是醋起来了,只觉得新鲜,揉在她纤腰上的手忽上忽下的揉弄,连声因都透出几分笑来:“你这吃的哪门子醋?我可没对她笑。”话落,低头就极快的迎着她唇儿含弄。
这日头,刚刚入了夏,程娇就几次不许他碰,难得见她自己送上嘴来,岂有放过的道理?
好一阵痴缠缱绻,程娇浑身软得跟水一般,却又热得硬下心肠将人推拒开,自己朝自窗棂外唤了声玉梅:“赶紧去抬冰盆来,热死你家夫人了!”
谢衡只低低看着她笑,直到丫鬟们放了东西要出去,又被谢衡吩咐备一桶温水来,跟着就拉着程娇慵整:“许久没同娇娇一块儿沐浴了,今日我也热得慌,我们一块儿?”虽是在问,却是笃定主意了的,顺手牵起她青葱玉指,一根根地含到嘴里……
好一番鸳鸯浴水,徘徊池上,欲沉欲沉,再和衣躺到床榻上,垂下鲛绡帐,程娇捏着纨扇给自己扇风,顷刻就被谢衡截了去,给两人一并扇风,一时倒还凉快些。
“你这表妹要待多少时日?”程娇不免问道。
她倒是想问问钟老夫人,可一整日也没寻到什么机会。
谢衡同她们也不甚亲近,随意道:“管那么多做什么,我终日在昭文居,你又在东院,碍着我们什么了。”
他倒是万事不管,从前有钟老夫人管家,如今有程娇,内宅的事男人都这般粗枝大叶?
不过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也正是显示了他的意思!
程娇心下松了松,眼睛一阖,转眼就睡着了。
谢衡看着有些眼热,哪里有人睡得这般畅快的?眼睛一闭就睡着了,不由地叹了口气,又扇了会儿,把纨扇一搁,搂着冰肌玉骨入怀,好半晌后,又是辗转,过了许久方才沉沉睡去。
翌日,程娇一早就去杏园看望,见冯舅娘和钟妙彤两人身边,唯有跟着一并来的婆子陈妈妈服侍,就指了个丫头留下来伺候钟妙彤。
这丫头叫莺歌儿,原是东院做洒扫的,玉梅得了吩咐,见她伶俐,就指派她去杏园了。
程娇指着丫头留下,又说了会儿话,看看事无巨细地都妥当了才走,然后就直奔素心斋了。
这个时辰,钟老夫人刚刚用了膳,程娇往门房一打听,知道婆婆还没去小佛堂,连忙进了屋。
“怎么这时候来了?”钟老夫人也颇为意外。
程娇就跟赶场子似地赶过来,当然要得一句准话了,连忙奉承:“我这是想娘了,非得过来瞧一瞧,看看娘今日是不是又年轻了几分。”
“你这猴儿,又来闹我!”钟老夫人虽是不信,仍是被她逗得笑了起来。
陪着老夫人坐下来,程娇才徐徐问道:“对了,娘,冯舅娘此来是为了?”
“是为了妙彤的终身大事!”老夫人叹道。
果然被她料中!或者说,果然被她不幸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