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天人还没发现他的手始终搭在福南音的腰上。刚才几位想要他命的人尚没走,福南音不敢动;此时这二人又一直你一句我一句说了起来,他连插话的机会也没有,只顾着观察二人神色,于是便渐渐将此事给忘了。
直到听裴天人沉沉笑出声,将杜相的游说再次拒绝:“这会顶多是易躲明枪,可一旦回去了,便是每日每夜的暗箭难防。”
他笑,福南音却感觉那只在自己身上的手用了三分力,显然是牵动了什么情绪出来,
“当初母亲如此骄傲之人,为了我不受牵连自愿去了那般不见天日的地方。我此时回去便能……讨个公道了吗?”
福南音管中窥豹,不知想到何处,不由瞪大了双眼。
杜相碍于外人在此不便多说,只叹息了一声,抬脚离开了。
福南音意犹未尽,转头望着杜相的背影,身子也向裴天人靠了靠,低声道了句:
“我看你爹对你也挺好的,怎么就一定要留在外面?”
裴天人手一抖。
紧接着,福南音见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露出了几分杀意,只是嘴角危险地却弯了起来:
“你知道,聪明人话一定要少。”
抬脚挑起了地上的柳刀,裴天人就那么将其把玩在手里。
然后意料之外的,他又极快地将弯刀白刃抵在了福南音脖子上,“救你,不代表我不会杀人。你知道多少?”
福南音一愣。
他原本也有些功夫,却在裴天人面前连对方要动手都反应不过来。
福南音有些懊恼自己刚死里逃生便这般多话,脑中快速想了不少逃生的法子,却在裴天人那双冷淡的眸子里忽然宕机。
“杜相……虽然对不起你娘,却不忍心让你流落在外……”
裴天人握着弯刀的手一抖,在福南音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他有些荒谬地蹙起眉,
“你在说什么?”
见了血,福南音心中一慌,“嘶”了一声,人却仍是不明所以:“你爹把白虎堂的制牌给你,对你可谓是器重,又听不下旁人叫你一声‘草民’,毕竟……你也是清流高门之后……”
裴天人见福南音一字一句说得真诚,生怕自己听不懂他的荒唐之言一般,心中一堵,及时打断,
“闭嘴!”
他冷笑了一声,手上的刀却没扔,“蹊跷了,我还有些问题想听你解释解释。”
没等刀下人反应,他便发问:“不是长安人,为何说话却带了长安口音?”
福南音低头,小心翼翼地伸手将脖子上留下来的血抹了,“云游术士,哪的话都能说几句。”
裴天人不置可否,又问:“进了赌坊,故意欠下天价赌金,却能意外闯入白虎堂?”
“肚子饿没钱吃饭才来赌,被追得慌不择路,运气差罢了。”
裴天人抬眼打量了福南音一番,“进了白虎堂,又偏偏对漠北军报很感兴趣……”
这下福南音不知如何解释,张了张嘴,迟疑间却听暗道口远远有人大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