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这个“他”不言而喻。
冯内侍本想问是否要将太子带回来,可一想到刚才圣人对此事的反应,他又忽然拿不准了,只好问:
“大家的意思是?”
“听说太医署的刘医工曾两次奉太子之命到质子府问诊。”
冯内侍不知圣人为何忽然提及这八竿子打不着之事,低头道了句,“是。”
而后,头顶便没了声音。
冯内侍觉得有些奇怪,抬起头,却见圣人又将目光落在了那份卷宗上,带了几分犹豫——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是二十年前秦国公主的驸马意外暴毙之案。圣人这些年似乎总是频繁想起这桩旧事,连带着这份卷宗,都已经看了不下百遍了……
“将刘医工叫来,朕有话问他。”
……
距离福南音出城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了,人是从北门离开的,按照正常的速度,此时应该已经出了京畿,往咸阳去了。
以李裴的身手,想要悄无声息地出城并没有半分困难,可他仍是拿出了东宫的令牌,还从守城的禁军手上抢了匹快马。
等那位守城的禁军首领心有余悸地送走了一脸冷意的太子,面上不由露出了一丝迷茫之色。
“今夜是怎么了?先是金吾卫的宋将军,后是太子殿下……难道长安要不太平了?”
第37章
夜路行军。
福南音的风寒还未好,实在不能与尧光他们一同骑快马,便一人躲在马车中补眠。可说是补眠,整整两个时辰过去,他却仍然睁着一双眼,清醒地望着马车的顶篷。
外面是京畿大营的两千禁军,连金吾卫那位守了他的质子府两个月的大将军宋韶仁,也被圣人再次送到了他跟前。虎符在手心握着,早已带上了他的汗渍和体温。
马车行得很慢,他将一侧的车窗推开,仰头望着挂在空中的明月星辰,忽然便想到了几个月前的那夜,亦是在行军的马车上,只是那个时候,他的身侧多了一个人。
冷风灌进来,福南音缩了缩脖子,放开了那只眼看就要凉下去的手炉。
从前他的身子没有这么弱不禁风的,用不上手炉,穿不得大氅,更是从不怕初春的夜风。他摸了摸衣袍下已经有些弧度的小腹,竟忽然有几分恍惚和怅然。
这腹中的胎儿竟然已经有六个月了……
“主人,该喝药了。”
尧光不知何时又驱马到福南音的马车旁,手上还捧着一个酒囊形状的东西,他迎着月光看清了主人的动作,那只手尚小心翼翼地放在肚子上——尧光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一件最近一直被他忽略的事。
自从那日他为福南音更衣,后者糊弄他只是胖了后,他便再没想过此事。
手上的药明里是退热驱寒,暗里也是为安胎,可惜尧光后知后觉,竟一直不曾想到。
“荒郊野外,你何时煎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