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明知现实确实如此。
可当她真切地听见郑椿说“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生你”的话时,最脆弱敏感的所地带还是被生生碾碎,而后坍塌成无尽的废墟……
神思恍惚两三秒,
祝兴妍还是打算去接起郑椿的电话,当做最后与她做的了断。
不愿让叶润绩看见这一幕,她自顾自把车门推开,背对着在外头把电话接起来。
她的声音冷淡得能够凝结成冰,在停车场一隅飘荡开来,像是履行诺言,也没加上称呼:“有事?”
因为电话被数次挂断的关系,郑椿的怒气也是飙到最高点:“所以你现在是真的要跟我断绝关系?”
“您说呢?”祝兴妍毫不退让。
隔着手机屏幕,听筒里传出两声轻蔑的笑,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只不过谁也没有将通话掐断,局面就这样持续僵直着。
等上好一会,祝兴妍也已经很不耐烦了,却仍是克制的脾气,冷静而决绝地对那头说:“要是没事,以后别再打电话了。”
顿了顿,又模仿着她讥诮的口吻,自嘲起来:“还有,您当初确实不该生我。”
“那你信不信,我死给你看?”郑椿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语气却是异于平常的肃穆。
动作不由自主地顿住,脊背处有层层凉意跟着包裹上来。
这样的口吻,让祝兴妍莫名产生种错觉——她真会这样做。
到底还是没有心软,祝兴妍连只言片语都懒得给她,径直把电话给挂断。
而再一转身,她发现叶润绩就站在副驾的车门边上,浓密黑长的睫毛低垂着,视线始终如地落在脚底下的水泥地,像是个没人要的小孩,留在原地等着她回来。
估计是还醉着呢。
祝兴妍长长地松了口气,侥幸于此时的他醉得恰如其分,迷离着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让她不必有被人发现狼狈处境的沉重负担。
还没走到男人前头。
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却先吹得她眼角凉意更甚,是异于平常的温度,祝兴妍下意识地用手背抹了两下,这才发现是泪。
是悄无声息的,难过的痕迹。
她在原地吸了吸鼻子,把身上那些曝露在外头的忧伤破绽全都隐藏起来,一副若无其事地模样往他方向走。
还没想好具体要说些什么。
叶润绩就先抬起了那双深黑色的瞳眸,停车场的灯光幽暗,让他眼底所掩埋的情绪藏得更加深不可测。
紧跟着两个简单的字眼从他唇瓣中轻吐出来,升起一片白茫茫的热气:“车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