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西陆很惊奇这个纨绔的勇气,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东西能有多大威力?”
纨绔们再次大笑起来,纷纷叫嚷:“那你来试试!来啊!不来是孬种!”
季西陆拉长调子哦了一声,眉眼含笑走下台阶。
行走间,他伸出白皙得过分的手指,将毛领大衣的扣子一粒粒解开,缓缓脱掉那件孟医生买给他的驼色外套,露出单薄得有些过分的身躯。
研究区的深秋风有些凉,拂过他衬衫衣角,鼓动出一抹令人心惊肉跳的肃杀。
纨绔们注意力全在季西陆身上,眼睁睁看着他做出这么个本该充满诱惑的动作,感受到的却只有巨大的压力——那双浅色的眼睛,顾盼之间毫无温度,只有无边无际的冷厉;那对纤瘦的腕子,甩下衣服的瞬间,像是甩下了什么枷锁——慌乱重新攀上心头,这一次,再没有人后知后觉自己被吓到了。
他们浑身都僵住了。
没有人知道季西陆的气质为什么顷刻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只知道难言的寂静之中,季西陆的脚步声是他们能听到的唯一声响。
不轻不重,逐渐逼近。
心理上的压迫让没经过战场的小纨绔们有些崩溃,持枪那个人背上冷汗直流,一阵阵细微的痒感扰得他心神不宁,下意识紧了紧手指,才发现自己手心也满是汗水。
他更加惊慌,抬头四处扫了扫,发现实验室大楼的门后好像有人影在动,不由眯起眼睛想看清楚一点。
就这么短短一个动作的时间,季西陆已经近至身前。
尖叫和惊呼在附近爆开,季西陆不等持枪者反应,修如梅骨的手就握住那柄激光武器的枪口,“轻轻”往下一掰。
锵——
激光发射管被生生弯折,受到反作用力稍微停顿一瞬,下一秒,就无助地从武器上脱离。
持枪者尚未回神,已经遭受波及。
手腕骨骼被一阵大力压得咔咔作响,他忍不出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冲击着所有人耳膜,引得同伴们躁动起来,原本严严实实的人墙也出现了空隙。
然而,这样好的机会,却没有一个工作人员想起来要去抢救仪器。
他们呆呆地看着季西陆,就像看到被放出笼的怪兽。
又过了好几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混合着纨绔们乱成一团的动静,硬是给眼前的场面添上几分意趣。
季西陆充耳不闻,漫不经心把玩着被掰下的细管和部分发射器,苍白的皮肤在黑色管口的衬托下竟显出几分浓墨重彩来。
纨绔们目睹这场面,更是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有人想张嘴吼叫,可没来得及出声,季西陆已经一脚踢出。
恐怖得好像能让人五脏六腑都移位的力道撞击在腹部,那人惊咳一声,活活被踹飞出去!
他倒飞的方向很巧妙,正好避开了同伴,因此在半空翻了个滚,扑通一声,直直落入人工湖中,溅起一朵不小的水花,惊得几尾游鱼跃出水面。
骚动骤息、全场噤声。
季西陆唇边弧度扩大,一点点将高强度复合材料制成的管口在掌心团成一团,随手扔在地上,琉璃一样清透的眼睛转向浑身发抖的持枪者,又逼近一步,姿态优雅,轻轻从他被惊得脱力的手中抽走了武器剩下的部分。
“你用这种玩具威胁我?”他柔声细语,尾音带着沈骁曾听到过的笑意,“你可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有勇气的人。”
话音落下,他两只手握紧武器残骸再次掰下,饱受摧折的、可怜的武器彻底寿终正寝。
似乎还嫌这样不能显示出对方有多可笑,季西陆打量眼前快要昏过去的人两眼,双手一拍一揉,同样由高强度复合材料制成的枪身就变成了个球。
“我发现,你和你的朋友力气好像不小。”他闲闲地将球抛入湖中,凝视着湖中挣扎往岸边游的人,“看来你们几个健康状况都不错。这么喜欢让人下水的话,不如自己体验一下?”
季西陆语气很好,可这些话落在纨绔们的耳朵中,却和晴天霹雳没有差别。
本就打着鼓的心又被上满了弦,他们想逃跑,可两只脚像被钉住了似的,除了站在原地不停倒抽冷气,完全没办法再做出动作。
季西陆笑吟吟瞧着他们:“我就喜欢你们这种惶恐无措的样子。”
如同一个信号,纨绔们心中那根绷满的弓弦登时断裂,有人撒腿就跑,可惜没跑出几步,就被追上去的季西陆一脚踢进湖中。
论单打独斗,这些力气莫名其妙够大的纨绔没一个是季西陆的对手。
作鸟兽散的人往往逃不了多远,就被季西陆追上按进湖中,一时间,实验室大楼前充斥着扑通扑通的落水声,满脸惊恐的纨绔们像饺子一样纷纷在湖中沉浮。
一群作威作福惯了的纨绔哪遭遇过这样的事情,有人当场心态崩溃,大吼着不干了,要回家,更多人破口大骂季西陆是魔鬼。
季西陆一脚将一个游到岸边的纨绔踹回水里,慢条斯理道:“这可由不得你。按照你们的逻辑,谁比较有能耐就要听谁的,所以现在,你们都要听我的。”
“你们不是很喜欢扔东西吗?这么会给别人找麻烦,那你们就自己把麻烦解决了吧。”
“给你们十五分钟时间,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实验器材从湖里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