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和的急智一向不及今敏与纪泰,他想一想,决定讲实话:“学费太贵,我负担不起,学生打工是非法的,况且也帮补不到那天文数字,家里所有积蓄已交给我,用磬再也无处借贷,我成绩只在九十二至九十六分徘徊,拿不到奖学金,只得转校。”
教务主任一边听一边点头。
她说:“与其在列德陪跑,不如专心在轩利读出成绩来。”
教务主任与他握手。
纪和以为下一位轮到今敏,可是今敏说:“她没叫我。”
今敏很幸运,豁免面试。
接待笑说:“欢迎到轩利。”
走到校门外,今敏感叹:“都说北美洲教育制度如何开放先进,有教无类,说穿了,是只笑面虎,还不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学费一年比一年高涨,要求的分数一年比一年高。”
“大学是奢侈品,同五千五百一件香乃尔外套一样,你不是一定需要拥有,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今敏说:“但是,我非要这一件外套不可。”
纪和苦笑:“不一样的人,有不一样的虚荣。”
今敏把手伸进纪和臂弯,“我们回家吧。”
他们在新学校段考时,纪泰的酒吧开幕,也供应一些小食如芝士三文治及他拿手的明虾与腰眼牛肉。
一开幕就客似云来,不一样的人有不一样的天分,文的不成,就来武的。
纪泰有一份豪迈活力,配合他的生意,他的伙伴隐形,把生意全交给他。
有的顾客只为买他的小食带回家,也坐着喝啤酒等。
人不为财,纪泰每天长驻候教,根本没时间淘气,他穿长袖白衬衫黑裤,周旋客人当中,这是叫他拿钱出来都愿意的营生,何况还有收入。
“他很开心,”今敏说:“还有什么比快乐重要。”
今敏帮他算帐。
每天晚上,她把电子计算机放在膝上,啪啪啪按动钮键,算个不亦乐乎。
只听得她说:“政府要求酒吧全盘禁烟,这是必输之仗,你要早打算。”
“杯子要轮流用,不能老用那几十只,洗得太多,磨损厉害,有碍瞻观。”
“人客对小费依然慷慨,真是幸运。”
遇有球赛,酒吧水泄不通,违反消防条例,纪泰把一架大荧幕电视机放到平台,让顾客露天喧哗喝酒。
每晚总有穿小背心的女客对牢纪泰诉苦,他几乎可以竖起招牌:心理医生每晚服务。
“他说是到纽约出差,一走了之,可是三个月后我在街上碰到他,他佯装不认得我。”
“爱情是否只是一向古老传说?”
“泰,介绍一个人给我,要四十岁以下,满头头发,身段精壮,有钱、有事业、富生活情趣,深深爱我。”
这话引起哄堂大笑。
暑假,纪和回家探亲。
母亲瘦削,容易倦,医生说正常。
“她五十九,已进入老年,体力较钱衰弱,也是应该。”
这样平常的话不知怎地却叫纪和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医生吓一跳,“纪先生,令堂没有病。”
但是纪和用手掩面,眼泪不住流下。
看护感动说:“我有三个儿子,希望其中一名有一般如此孝顺,于愿已足。”
纪和背着背囊回北美,纪泰来接他。
“可有见到纪伯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