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真人闻言,脸色微寒,知道这还是在激他出手。
跟武帝陈玄霸一样,他也极擅隐忍,若没有充足的把握,几乎不会跟人大打出手。所谓清静无为,不是不敢,而是不为。
此刻偷袭不成,又身在北唐境内,天时地利尽失,他自然明白,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走为上计。
但他想不通,为何玄悲如此亢奋,分明很想留下来打一架。对于玩世不恭的小和尚,他从不敢大意,一路谨慎提防。他深知,这副嬉皮笑脸后,藏着多么深不可测的根基。
所以,他有些犹疑不定,不知该不该抓住难得的决斗机会。
“别装了,我知道你不想走,”他看着背身而立的玄悲,凝重地道:“让我出手,不是不可以,但你得老实告诉我,你为何愿意听命而来,又为何想打这一架?”
摊上这么一位不靠谱的队友,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玄悲转过身来,瞟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道:“真是婆婆妈妈,我老人家活了两世,看淡功利,就想出门找点乐子,还不行?闻风丧胆,不战而退,日后传出去,你不嫌丢人,我还想要脸面哪!”
长生真人一僵,“这……”
玄悲摆手,示意他别再啰嗦,迈步向前,“反正迟早会有一场巅峰大战,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先打一次吧!姓董的伤势未愈,咱们怎能放着眼前的便宜不赚?”
说这话时,他的幼小身躯已飘然而起,从容奔向董仲舒。
长生真人见状,心道,他说的不无道理,与其无功而返,还不如探探对手的虚实。若真能重创董仲舒,赚得便宜,也不枉走这一遭。
董仲舒站在护城河对岸,将玄悲的话听得真切,眉头耸立,寒声道:“大言不惭,既然来了,那就都留下吧!”
他大手一挥,那条戒尺猛然砸出,一端被他握在手里,另一端则陡然暴涨,不断延展伸长,宛如一座方正的山岳,凌空砸向对岸。
罡风呼啸,巨大戒尺遮天蔽日,将玄悲的身躯笼罩在阴影里,有迸发出排山倒海的威势。
泰山将崩于前,玄悲面不改色,笑嘻嘻地道:“老衲生就金刚躯,小书生,你这根烧火棍只怕不结实啊……”
说着,他将敲木鱼的小槌插在后背衣襟里,肉乎乎的手攥成拳头,作出顶天立地的姿势,迎着那巨大戒尺,隔空砸去。
只见拳芒迸发,一道金黄而澄明的拳影轰出,碾压空间而上,恢宏佛力如潮水般荡出,推动着圈圈光晕,跟戒尺前端碰撞在一起。
砰!
无边法力爆发,摧枯拉朽,竟将戒尺直接轰断,在虚空中折成两截!
“这怎么可能!”
河对岸,董仲舒脸色瞬间苍白,险些就要口吐鲜血。
这条戒尺,乃是至圣遗留的宝物,虽非他自己的本命物,也相伴多年,是他最得心应手的兵器。折腰在尺下的英雄豪杰,不计其数。
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它竟然被小和尚随手一拳给砸断了!
他这一拳,实在太过变态。
另一侧,长生真人看着这副画面,忍不住赞叹道:“不愧是先天金刚躯,今朝佛子入世,江湖会有大热闹了!”
对面的颜渊闻言,目光不由微颤,心里五味杂陈。
他跟老师交手多次,自然清楚那条戒尺的坚硬程度,连他都无法损坏分毫,这小和尚却能徒手断尺,当真是绝顶妖孽。
江湖代有天才出,如此人物横空出世,对北唐而言,绝对是一大威胁。
他正暗暗感慨着,这时候,长生真人轻扬拂尘,大喝道:“不必失神了,还是当心你自己吧!”
话音刚落,他高高擎起另一只手,结成一道古怪手印,如鹰爪般朝颜渊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