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儿稍稍一愣,看了她姐两秒钟,旋即轻笑一声说:“好的,姐……”“曦儿,其实,”姐姐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其实姐知道阳阳逃走的原因,跟他第一次逃走从本质上而言,都是同一个原囚。我知道他心中很困惑,难以抉择,我明白他心中的伤楚……”
姐姐顿了一下,低头拢了一下秀发继续说:“我们姐妹俩都爱阳阳,而阳阳也放不下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他选择姐还是你,都会伤害另一个,他无法抉择,所以只能被动得逃离。”
“可他无法逃脱选择,”妹妹看着姐姐,接话说,“他始终都要面对这个问题。”
“是呀,”姐姐点头说,“姐不能离开阳阳,姐是个死脑筋,姐认定了一个男人,就永远不会再离开他了,除非他不爱我了。”
“我也是,”妹妹说,“如果阳阳不爱我了,我就去青云山庙了做尼姑,上次庙里的尼姑还说我与佛有缘呢!”
“别胡说!”姐打断妹妹的话说,“妹妹,其实姐有负于你,你为阳阳付出的太多太多,你对阳阳的爱比姐更执着更坚定更伟大更义无反顾,阳阳应该属于你。”
“姐,阳阳不是商品,所以不是属于谁不属于谁的问题,”妹妹插话说,爱的过程很重要,爱的结局同样很重要,说什么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的,都是废话,都是自欺欺人的话,没有人不在乎结果―可我并不怪姐姐,因为当初离开阳阳是我个人的决定。”
“羲儿,在很久以前,我就想过幸福的含义,”姐姐说,“什么才是幸福呢?我觉得幸福就是得偿所愿,得到自己喜欢的人,追求到自己向往的生活。姐觉得这就是幸福的含义。”
妹妹说:“姐,那你觉得什么是婚姻?”
“婚姻?”姐姐眠唇略一沉吟,抬眼看着妹妹说,“我想婚姻是一种形式,是为了巩固爱情的一种形式。”
妹妹插话看着姐姐说:“那么说,姐姐也认为婚姻就是一种形式了?”
“是的,姐也觉得婚姻是一种形式。”姐姐说,她瞬间就洞察了妹妹这么问的缘由,但她并没有在表情上表现出来。
“那么,姐觉得爱情和婚姻是什么关系呢?”妹妹又看着她问。
夕儿故作沉吟片刻,尔后轻笑一下说:“婚姻是一种形式,而爱情是导致婚姻的直接动力。那么婚姻与爱情的关系应该就是形式与内容的关系―”“姐看得真透,”妹妹也笑了一下说,“我打个不恰当的比喻,爱情就像甜美的果肉,而婚姻则是包在果肉外面的那层果皮。果皮对果肉只是一种保护作用。但如果俩个人对他们的爱情坚信不疑,那这层果皮就可有可无。”
“曦儿,你问了姐好几个问题了,”姐姐看着她说,“那我姐也问你一个问题可以么?”
妹妹笑了一下说:“尽管为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何为爱的最高境界?”姐姐看着她问。
妹妹低头略一思索,抬脸看着姐姐笑了一下说:“本小姐觉得爱的最高境界就是宽容!”
“可以解释一下么?”姐姐说。
妹妹蓦地想起最近在书上看到的一个新词,于是活学活用说:“也可以用另一个成语来表示,那就大爱无疆!因为是大爱,所以没有边疆,多么宽广,多么有容量!所以本小姐认为爱的最高境界就是宽容,因为我爱他,我可以宽容他的缺.点他的过错宽容他的一切,哪怕是他爱上别的人,我也会宽容他。因为我的全部心力都只是为了更好的爱他而已,所以他对我如何对别人又如何,都不在我的关心之内。如果因为他在爱你的同时,也爱着别人,我就无法忍受,那我想得到的并非是爱,而只是占有!如果我爱他爱到了极致,他同时爱上了别人,我不仅不会介意,更无须忍受他把爱分了一半给另一个女人。因为什么你知道么?姐,因为爱不存在数量之分,只有质量轻重,既然没有数量,那有怎么能说他把爱分了一半给别的女人呢?”
妹妹的这番话令姐姐很吃惊,她想不出她能讲出这么多大道理来。她看着妹妹说:“可爱情是自私的,曦儿。”
“自私的爱情并没达到爱情的最高境界,我们现在谈论的是爱情的最高境界!姐!”妹妹看着她沉静坚定地说。
姐姐抬手拢了一下头发,嘴唇微微张了张,看着妹妹说:“那么,曦儿。你的意思是说假如你爱的男人也爱着别的女人,你不会介意了?”
妹妹看着姐姐轻轻一笑说:“我想应该是这样,但前提是他也要爱我,我不能失去他!姐,你会介意的吧?”
夕儿俯首,躲开了妹妹直视的目光。
她说:“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接受跟另外一个女人分享我所爱的那个男人的爱因为姐没试过,以前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可以理解,姐的思想比较传统,比较中规中矩嘛。”妹妹说,“但姐认为婚姻只是一种形式,而形式却是人制定的,时代不同环境不同,形式也会跟着改变,古代的人们认为自由恋爱是伤风败俗,因为父母之命媒钓之言才是符合道德的。古代人认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婚配,而现代人认为一夫一妻制是正常的婚配,都说男人在外面包二奶是伤风败俗,但谁能百分之的说男人和二奶之间就没有真正的爱情呢?这只是特定时代背景下的特定的思想观念罢了。而决定形式的是人们的传统观念,不同地域有不同的传统观念,白色在中国是被认为是不吉利的颜色,而白色却是西方人们最喜爱的颜色。现代的印度一夫多妻被认为是正常,而现代的中国已经取消了一婚一妻制!”
“不过,我听有人说现代的婚姻制度是对人性的扼杀,”姐姐说,“因为它能把一男一女牢牢禁锢在一段无爱的婚姻围城里苦苦煎然苦苦挣扎!”
“也不能说是绝对,”妹妹说,“说这话的人多半是男人。如果非要这么说,那古代的恋爱婚姻观念不同样是对妇女人性的扼杀?”
姐姐说:“也是。”
妹妹说:“就是!”
姐姐说:“所以说制度都是人制定的,而观念都是培养出来的。制度在不断改变,观念也在不断改变。”
妹妹说:“因为形式和观念都可以改变,所以不应该太受它们的左右,真爱才是本质。”
姐姐说:“可人们都说爱是唯一性的排他性的。”
“姐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男女关系都定位成爱情呢?”妹妹说,“爱情这个词早就失去了原本的含义,当今社会没有一个词可以被滥用到像爱情这个词这么糟糕透顶!真爱必须是一对一的吗?一对一的爱情就一定是真爱吗?”
探讨到这里,姐妹俩对视一眼,都扭头看向湖面,湖面雾气弥漫。一轮秋月已经爬上了树梢,月光与雾气交织,周遭的精致如梦似幻。
这个湖边的夜晚,姐妹俩虽然没有把话说透,但从对方的眼晴里似乎能看出一种共识性的交融,或者用一个成语来替换,那就是心照不宣了。现在她们只等顾阳的消息了,如果能跟他取得联系,姐妹俩想必会把她们心照不宣的决定告诉他,她们不会再被世俗的观念所左右了,更不想顾阳因为这个只能选择逃离这种无奈的方式。
走出来时,姐妹俩的脚步都有些沉重,走回去时,脚步却较前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