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皇帝与中国皇帝,并肩战斗
从1817年3月起,拿破仑就怪英国内阁未让阿美士德服从所去国家的习俗--&ot;要么就干脆不派他去那里。&ot;&ot;不管一国的习俗如何,只要该国政府的主要人物都遵守它,外国人入乡随俗就不算丢脸。在意大利,您吻教皇的骡子,但这并不视为卑躬屈膝。阿美士德好像中国最高官员一样对皇帝施礼一点也不会有损名誉。&ot;他指责奥米拉说:&ot;你说他准备像向自己国王那样向皇帝行礼,但你怎么能要求中国人服从英国的礼节呢!&ot;
为了使他的推理更为明确,拿破仑甚至用了粗俗的说法:如果英国的习俗不是吻国王的手,而是吻他的屁股,是否也要中国皇帝脱裤子呢?&ot;拿破仑一面说一面做动作--并同奥米拉一起哈哈大笑。
当他们由衷地开心了一阵后,拿破仑又说:&ot;如果我要派使节去中国,我就命令他先向中国最高官员打听在皇帝面前应施的礼,如果中国人提出,就让他服从中国的礼节。你们(指英国人)可能因为干这种蠢事而失去中国的友谊以及许多商业上的利益。&ot;在阿美士德抵达前3个月他就这样说了。
复多勃里昂说:&ot;拿破仑在阿美士德勋爵从中国出使回来时答应接见他……波拿巴不露声色;他的头部就像一尊大理石的雕像,上面的白色因为时间的久远而略微有些发黄。这种表面的平静使人认为他的才华之光已荡然无存。他话说得很慢。有时他目光灼灼,但这种光彩稍纵即逝。&ot;
我们有许多真正的见证而不必拘泥于这位所谓证人的叙述,哪怕他十分有名。《墓畔回忆录》没有说到,但英国的旅游者记录的都是:法国皇帝已被废黜,却像全盛时的中国皇帝一样注意礼仪,勋爵不得不承认被拿破仑接见同被嘉庆接见一样困难,
他先是遇到了两种相反的意见。圣赫勒拿岛的总督赫德森&iddot;罗韦说要陪他同住。拿破仑派人告诉他:要是这样,他就不接见英使。皇帝宁愿放弃一次他期待已久的会见而不愿让这位他恨之入骨的看守闯入他的住宅。赫德森&iddot;罗韦希望阿美士德出自对他的尊重会放弃这次接见。事实并非如此。
这次会见的安排十分细致。阿美士德说:&ot;6月29日星期天,我在拓殖府接待了来访的贝特朗伯爵。他告诉我皇帝脸部有病还没有好,但他很想在我动身之前见到我(如果这可能的话)。我可以第二天派人去&39;长林&39;,那时可以作出最后的答复。&ot;&ot;果真星期一来了回答。贝特朗伯爵邀请我和随同我的各位先生第二天三、四点钟之间去见皇帝。&ot;
在会谈时,阿美士德观察了关押囚徒的环境。他很惊讶拿破仑会有这么大的地方。足足可以跑马12英里,而且没有任何英国官员的监督。&ot;波拿巴抱怨他被幽禁而无法活动的说法是毫无根据的。&ot;啊!如果广州的英国商人和官员能享受同样的自由,他们就会把旅居地视为天堂!那就毫无必要派一个使团来为他们争取这些条件了。
使团的医生克拉克&iddot;阿贝尔写道:&ot;接待仪式很庄重。一位穿着拿破仑家制服的男仆像当年显赫时那样站在门前,像是反映逝去的荣耀的幻影。我们由贝特朗领着,受到蒙托隆的欢迎;阿美士德勋爵马上被领进去见波拿巴。一小时后,轮到埃利斯进去;又过了半小时,使臣的全体随从人员也进去了。&ot;
&ot;我们在他身边围成圆圈,他走来走去,根据我们的专长和在使团中的地位一个个地询问。显然他想取悦大家,而且相当成功。但如果在离开该岛前不知道他事先已让人把使团成员的情况提供他研究的话,我们长时间都会认为他是想在我们每人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说话艺术。&ot;
阿美士德勋爵单独会见时没有任何别人参加,除了他本人外也没有人介绍过。下面是他说的情况:
&ot;我面前就是这位非凡的人。他上身穿一件绿色礼服,下面是一条白裤子,腿上是丝绸的袜子和带结的鞋子。胳膊下夹着一顶三角帽。胸前佩戴着荣誉军团的勋章。以前我见过有画把他画得有些虚胖;事实上完全不是这样。他有些肥胖,脖子很短;但四肢很匀称,我认为他还能经常进行锻炼。他的目光冷酷敏锐,他说话就活跃起来。谈话主要涉及四个主题:我的经历、中国、在岛上他受到的待遇以及欧洲政治。&ot;
拿破仑教训英国人
谈到中国时,皇帝没有批评阿美士德的做法:&ot;他问到我在北京的情况,打听了鞑靼的礼节。但他并没有像我准备的那样就我屈从的可能性发表任何意见……后来他问我在中国旅行的情况。关于他自己在岛上的命运,他不愿使我们为难,我已经要就使命的失败向政府作出汇报,如再要我额外带口信就太过分了……接着他让人请埃利斯进来……其余的随从人员很快也进入了大厅……他对每人都说话,包括我的侄儿杰弗。他觉得他脸蛋漂亮(原文为法语),问了问他从中国旅行后带些什么东西回家。
阿美士德原来准备拿破仑会教训他不该拒绝叩头。确实,提供他情况的英国人--从奥米拉开始,还有了解一切的赫德森&iddot;罗韦--非常清楚地把这点告诉了他。为什么拿破仑没有对英使说这早已在他的亲信面前重复了多次的话呢?可能是他认为英使已因为使命失败而蒙受了耻辱,所以不愿再使他丢脸。他很了解人,他不怀疑阿美士德已经几乎一字不差地听到了他说的话。这样加上一种体贴的姿态,反倒给英使就国际关系中的教养问题上了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