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仰头看着天,天色沉沉,似是要下雪了。其实他们刚离开昆仑山脉没有多远,但是转瞬就已经到了入冬的地方,南境湿热,北境寒冷,她生长在春暖花开的地方,还从未接触过这样的冰天雪地。
不过虽然有些阴沉,但是却没有风,是个适合御剑的天气。
风疏痕也注意到了这点,走上前来,将绡寒递给杳杳:&ldo;我们接下来的路程大概要御剑两个时辰,你带着灵佼,我带着星垂和桃核。&rdo;
&ldo;我已经好了很多,&rdo;桃核掀起眼皮,懒洋洋地说,&ldo;若是你们几个不想御剑的话,也可以换我来带着你们。&rdo;
杳杳笑眯眯地伸手摸它的脑袋:&ldo;等你再好一些吧,等真正到了雪谷,我就一步都不走啦,就靠着你。&rdo;
桃核舔了舔爪子,对杳杳的潜台词心知肚明,而它的伤的确没有怎么好,且不说陆时宜那一剑实在是威力无穷,它身为角龙,也已经到了暮年,对上陆时宜全盛时期的昆仑剑法,能够逃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然而这些事情,杳杳与风疏痕都明白,却没有人说出来。她非常清楚,桃核的情况如果说了,只能徒增傅灵佼的难过和焦虑,他们亲眼目睹江啼和非钟死去,又看到了正法峰的彻底坍塌,杳杳实在是不想让他们再接触真相了。
吃过晚饭之后,纵然奉辞再三挽留,但杳杳他们仍然要离开这里。
&ldo;如果我们从雪谷顺利回来,说不定我们还能再见,&rdo;杳杳弯起眼睛笑道,&ldo;听你们这里的医师说,在雪谷中有一味药叫雪信子,对吗?&rdo;
奉辞一怔:&ldo;的确,那是个很珍贵的草药。&rdo;
&ldo;如果我们能找到的话,一定会带来给你们的,&rdo;杳杳道,&ldo;也算是为了感谢你们今天的款待。&rdo;
奉辞听她如此说,连忙婉拒:&ldo;是我们在报答妖主的恩情,怎么好麻烦少主去替我们采药呢?&rdo;
&ldo;那药在谷中,好像不是很容易求得,我现在也只是说个大话而已,&rdo;杳杳笑着说,&ldo;若是没能带回来,希望你们也不要介怀。至于我爹的恩情,以后你们再亲自向他报答吧,今天多有打扰了。&rdo;
说完她挥挥手,向着村子中的所有妖族。
对方立刻成群结队地躬身行礼:&ldo;恭送少主。&rdo;
夜色中,四人御剑于风,他们飞得很高,几乎在山云之中穿梭。
&ldo;我们不会让其他门派的弟子探查到灵力的波动吗?&rdo;林星垂问,&ldo;大师兄他,先前给了我们一些符,是他拿来研究用的,据说是可以暂时让灵力隐去,能够掩藏我们的行踪一阵子。&rdo;
杳杳听后沉默不语,虽然江啼性格有些内向,但是却绝对疼爱她和灵佼,师父不在的这段时日中,多半都是他来照顾正法峰上下的。
他一向不喜武,只喜欢自己做做符箓的研究,却没想到在最后一刻,竟然以自己的血肉作为阵法,困住了黎稚,为师弟师妹们挣出了逃生的时机。
如果那个时候她能在……杳杳想,她拼了命也要杀了黎稚。
&ldo;好,&rdo;风疏痕点头,而后一边控制着御剑的方向,一边在空中使用了两张符,让他们原本四溢的灵力猛地收拢,然后被风彻彻底底地吹散了。这下,就算追捕他们的四境修士是一条狗,也不可能立刻跟上来。
几个人放松下来,继续前行。
然而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就在他们即将靠近陇余的时候,地面上忽然出现了如同蛛网一般不断蔓延的红色光芒,就像是有生命力一样,在地上蜿蜒爬行。
杳杳看后有些介意地问:&ldo;这是什么?&rdo;
&ldo;这应该是一种血祭阵法,&rdo;风疏痕皱起眉头,向其他几个孩子解释道,&ldo;一般是魔修会用,但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燕饮山早就将这法术列为了禁咒,魔修随便使用,也会遭到惩罚。&rdo;
&ldo;什么?竟然还在有人使用?&rdo;杳杳皱起眉,&ldo;那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血祭什么的,一听就觉得其中有蹊跷。&rdo;
&ldo;此咒以活人为祭,倒让我想起了那天,那家店的掌柜说的话。&rdo;
听对方这样一说,杳杳忽然也想了起来。
&ldo;不对,这个地方,距离那掌柜的所说距离很远,没道理会同时发生。&rdo;
风疏痕看她,提议道:&ldo;那我们不如下去探查一下,若是遇上修士了,也可以直接离开,反正符咒的效果还在。&rdo;
听着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哑谜,傅灵佼忍不住好奇地问:&ldo;小师叔,你们在说什么?这个阵法怎么就和魔修有关系了?&rdo;
杳杳回头笑笑,向她解释了那天的原委,说话间,他们也回到了地面上。
他们看到那红光的时候,地面的阵法其实是正在逐渐消失,于是等道赶到时,几乎已经消失殆尽了。
此时,在地上按照八个方位,一共躺着八具尸体,已经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血一样,皮肤干皱发黑,眼白却是雪亮,看起来极为骇人。
然而不仅如此,在他们身边,又另外躺着几个修者,被一剑贯穿了胸口。
杳杳走过去,伸出手按在他们的胸前探查。
&ldo;是魔修。&rdo;她脸色有些差。